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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锦意集团的沽空报告一出,市场哗然,大量投资者开始抛售股票,锦意只得迅速发文回应,抨击报告内容不实,力图安抚人心,避免股价跳水崩盘。
公关危机还是小事,应付接踵而至的监管机构调查和域外集体诉讼才最让人头疼。
段老爷子年逾古稀,原本已经退居二线,这次又不得不重新攒起身子骨,连夜召开董事会,紧急商讨应对方案。
见到儿子的那一刻,老爷子眼底写满失望,干瘪的嘴唇微微颤抖,接连说了三个“你”
字,几度气结,最后只是一声长叹,狠狠骂了句“滚”
。
段誉铭原地怔住,仿佛耳边轰下一道惊雷,喉结微动,身侧双拳握紧又松。
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自出生起就被寄予厚望,也从未有一刻敢轻松懈怠。
正式接管锦意两年,公司市值翻了不止五倍,撇掉一层虚浮泡沫,增长依然有目共睹。
父亲却只能看到他的一点失误。
有人评价锦意“盲目扩张”
,但何为“盲目”
?不过是些长了舌头的外行,只靠舞文弄墨也想指点江山。
疫情之下,大量酒店破产倒闭,锦意依靠雄厚资本趁虚而入,就是要用最低的价格抢占市场,这样的机会再无二次,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验证自己的判断。
段誉铭试图辩解,却只得到父亲的又一次震怒回应——
“滚!”
“……”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众目睽睽之下,颜面与骄傲一并扫地,男人低头,冷笑,踢开面前的一把扶手椅,愤然离席。
脱离父亲注视的那一刻,仿佛一身重担也跟着卸了,枷锁碎了满地,竟是从未有过的怡然轻快!
一瓶红酒不够庆祝,所以他开了两瓶,直到全部喝光,店家打烊。
入夜的北京城,因为正值春节,街头分外冷清,唯有马路两侧高悬的大红灯笼提示着这个毫无年味儿的新年。
冷风吹过,灯笼微微摇晃,红得令人眩目,像是谁的裙摆。
他闭上眼,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又在偷吃蛋糕,美得近乎张扬,偏又拘泥得小心翼翼。
红丝绒真的很甜,甜到发腻,他一直记得那个味道,还有她说,他的琴弹得很好——少有的赞美。
他开始留意、打探,去她参加的各种活动,数她一共有多少条长裙,然后借机走到她的面前,说一句:“好巧啊,陆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也会笑着回他:“是啊,好巧。”
再后来,她被家人送去国外念书,渐渐失去联系,近况只出现在朋友圈,直到那一场原本荒谬的订婚典礼。
聚光灯下,她看起来并不高兴,却依然挽住他的手臂。
那一刻他更坚信,他们是同一类人,活在套子里的佼佼者,连镣铐都是别人眼中的金光闪闪,也正因为站在金字塔尖,永远都不配抱怨。
“荒谬”
变得顺理成章,巧合也成了命运的安排,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他身边的位置。
他可以忍受等待,但不能接受失去。
……他要失去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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