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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朗手里那沓厚重的病历夹也好,那身干净整洁的制服也好,就连挂在下巴上的白色口罩,看起来都是那么沉。
梁易澄无由来地感到恐慌。
或许是因为每次来到医院,他都会被迫一点点地深入了解符朗的工作,然后被迫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总有一天,这些东西会把符朗压垮。
可眼前的符朗依然若无其事地站在那,贴心地说着安慰他的话。
符朗总是这样地细心。
可他关心的,永远都是别人,而不会是他自己。
梁易澄忽然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符朗很快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问:“怎么了?”
梁易澄不答,符朗也不追问,放下病历夹,伸手耐心地替他理顺跑上楼时颠乱的头发。
“怎么这么早跑来医院了?”
温柔的动作,温柔的声音。
胸腔里缓缓燃起的柔软的情感,渐渐变得汹涌澎湃,让梁易澄浑身发热。
他着迷地看着符朗,慢慢伸出一手,握住头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带到自己的面前,用鼻尖轻轻蹭着,努力地从医用橡胶手套残留的刺鼻味道中辨别出那股让他迷恋的气息。
他的双眼渐渐迷离,像是一只吸了猫薄荷的猫,轻声说:
“我好想你——”
“老师,16床的病人刚才测的血压17080了,要让医生加点降压药吗?但他——”
实习生郑诗诗边说话边走近,看见握着符朗的手的梁易澄,惊得一口咬到自己的舌头。
梁易澄吓了一跳,连忙松开手,符朗却不急不忙地曲起食指,轻轻地顺着他的鼻尖划下,才把手缩了回来。
梁易澄:“!”
符朗却没有急着回答郑诗诗的话,挑起眉,看着梁易澄,问:“你刚说什么?”
“……”
梁易澄不知符朗是真没听清还是在装傻,但还是后知后觉地为自己刚刚说的话害臊,耳根泛红,低声说:“我想、想和你吃午饭。”
符朗轻声笑了,眼里满是宠溺:“好。”
梁易澄正要说话,瞥见旁边的郑诗诗呆若木鸡地瞪着符朗,忽然有点不爽,伸手拉起符朗的口罩,挡住了半张帅气的脸,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符朗:“?”
郑诗诗:“……”
热闹的茶楼。
梁易澄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把碗里的虾饺戳成肉碎。
他没想到符朗竟然肯在午休时间抛下工作陪他出来喝茶吃点心。
可那又如何呢。
午饭过后,符朗还是会回到那个死气沉沉的医院,独自把沉重的一切背起。
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在一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你在想什么?”
梁易澄慌张地抬头,却不敢看符朗,心中焦虑至极,便端起小茶杯一饮而尽,苦涩地答道:“没什么。”
符朗侧头看看他,没有说话,提起一旁的开水壶,揭开紫砂壶的盖子,悠悠地往壶里注满了热水,又缓缓地将茶壶盖上。
茶水满溢而出,徐徐地沿着壶身淌下,落到了木制的茶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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