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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导读:浩劫搞红海洋那一阵子,人们的生活秩序被打乱了。
汪有志偏偏就遇到了十分偏激的人物—打针也要背语录。
汪有志不懂得医院里的规矩,就被人家狠狠地挨了针头。
那个疯狂的年代到来了,我们都象着了魔一样,学习哲人著作,背哲人语录,我们要革命,要防修反修,我们要狠抓阶级斗争,坚决打倒资产阶在我们革命队伍里的代理人。
我们那个小县城虽然很小,但疯狂的程度丝毫不减,到处是红海洋,到处是战斗的口号和革命的歌声。
那一天,天也象是犯了神经病似的,说热热得你穿衬衣,说冷又冷得你披上大棉袄。
那一天,天晴得很好,一絲云彩都木有,蓝得象海。
我正在办公室里抄哲人名言。
一阵风刮来,忽然一冷,我把秋衣穿上了,太阳一升高,热了,又弄得我通体流汗,坐立不安,于是,我脱了秋衣,只穿着里面的短衫,可不一会儿,我就咳嗽了,感冒了。
当然,对这种病,我是不屑一顾的,我自幼在蛤蟆湾长大,过着穷苦的日子,夏天与蚊虫和酷暑为伴,冬天与寒风和冰雪为伴,头痛脑热的,喝点姜汤睡一觉就算是医治了。
如果让我们去花钱,到医生那里去看病,除非是要咽气了,一般的病是不可能去的。
正是这种原因,我那瘦不拉及的身子,却能抗寒,抗热,抗痛,抗饥,抗渴,一般的小病不治则愈,所以,我从没到医院里看过病,不知道医院的大门朝哪开,更不懂得挂号啦、打针啦、开方子啦、划价啦、付款啦这些看病的程序。
我这个缺点被小白鹅知道了,她就夸我。
说,你这样的知识不懂不是缺点,是优点啊,这说明你身体棒啊,是结实健康的男人啊。
为此,我也感到欣慰和光荣及骄傲。
可这一次,恐怕是不行了。
到了第二天,我那小小的感冒竟敢向我这钢铁汉进行挑战,弄得我全身发懒,睡在床上动也不想动。
紧接着。
低烧变成了高烧,我这一次是真的病倒了,睡在床上直哼哼。
那天,邓未来见我没有上班,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就来看我。
他来到我的屋里,见我睡在床上一动不动,就明白了一切,讥讽我说。
怎么啦,你不是钢骨铁筋吗?
他这一说,弄得我非常不好意思,但却没有力气与他打哈哈。
只说,我我这一次真个是候保长看布告――厉害了。
邓未来揪着我的屁股蛋子,说:果然病得不轻哩,这个大脸肿得连鼻梁杠子都摸不着了。
我正难受着。
没有心思与他开玩笑,生气地一甩手,将邓未来推往一边。
说:“我真的病了,你得给我抓副药去。”
邓未来说:“抓药?你还要吃中药是吧?现在兴的是西药,咱的县人民医院,都是大学生来给人看病,他们给你打一针,你就立码见效。”
我说:“这个我知道,可我长这么大就没有看过医生,听人家说到医院看个病还要挂号什么的,麻烦死了,这个我哪里懂啊?”
邓未来说:“正因为如此,你才要去看西医,你想想,你到如今连看病的程序都不懂,今后你就没个病没个灾的?”
邓未来讲的是有道理,待他走后,我就强撑着起了床,自个儿到医院去。
医院在县城的东南角,离文化馆尚有一段路。
我就坐上一辆木制三轮车,晃晃攸攸地向医院走来了。
下车的时候,我感到头有点晕,我付了车钱,就看到门诊部里乱哄哄的,男男女女,有挽着病人的,有坐着轮椅的,有背着跑来跑去挂号付费的,更出眼的就是挂号处,排了老长老长的队伍,我就加快了步子,想尽量早点看上病。
哪知心一急,身子虚,步子就不稳,转身时打了个趔趄,这一下不当紧,又把腰给闪了,疼得钻心。
叽,真倒霉啊,我气得在心里直骂:“真是屋漏又遭连阴雨,船迟偏遇打头风。”
于是,我就支着腰,一步一步地来到挂号台,挂了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