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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定姚难得出门一趟。
以往在盛京,是因为规矩大,姑娘家哪里能抛头露面的呢?因此只有上元节或者家族里举行一年一度的大型祭祖,才能去附近山上的尼姑庵,或者是坐在轿子里去归元寺上柱香,还个愿。
如今到了雁门,该有的规矩还是有,可是渐渐的也不那么在意了。
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又没了下人伺候,一些送饭传话的活儿,便渐渐落到了几个少爷和姑娘的身上。
雁门关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城镇,外面连着天庸关,朝西北而去几百里,便是滚滚黄沙了。
可雁门本身却还是山清天蓝的。
如果不是在战时,这里便成为了东西客商来往的聚集地。
特别是那条从雁门出发,经过凉州,通顺,最后达到盛京的路,已经被古时候的骆驼商客走上了千万回了。
一开始,是将西域的波斯地毯运回来,渐渐的,又把江南的茶叶、丝绸、布匹一捆捆地运出去。
渐渐的,雁门倒是兴旺了起来。
客商多了,客栈、酒楼、车马行甚至是秦楼楚馆都鳞次栉比。
后来有懂行的商人,将江南的绣娘招到了雁门落脚,渐渐发展出来了一批江南造织坊。
霍定姚手里提着个篮子,和二姑娘霍庄莲正略为急促地走在巷子上。
路过一家张记的芝麻糖麻花的时候,霍庄莲的步子一下就磨蹭了起来,眼神滴溜溜朝那处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扭丝麻花上面打转。
她不由得舔舔嘴唇,又睁着圆圆的眼睛眼巴巴地瞅自个儿的妹妹。
霍定姚忍不住扯了她一下:“二姐姐,大街上可不能做舔嘴儿的动作。
若是被二伯娘瞧见了,可得数落金姨娘了。”
只是看着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神,到底绷不住笑了,前后瞧了瞧,偏头趴过去附耳:“我们先去换绣品。
换了咱们就匀几文出来称几颗,可好?”
霍庄莲连忙点点头。
恋恋不舍又回头瞅了一眼,然后拉着霍定姚飞快朝前走。
马记绣庄其实离霍家不远,穿过三条街,朝东拐个弯便到了。
不过大奶奶邢氏出门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快去快回。
因为这其中一条街的街尾便是那些吹拉弹唱、风花雪月之地。
邢氏说得含含糊糊,只一而再再而三下了死命令,起先霍定姚还不太明白,后来倒是恍然大悟了,继而失笑。
不说那地方离得远,她们根本不会朝那条道儿上去;这大白天的,街上都是寻常百姓,哪里有邢氏想得那么风声鹤唳的?
——好像这雁门的人个个都不出门似的。
她不由得想起第一次独自出门给霍大爷送饭,邢氏无论如何也不同意这茬,好说歹说之下,同意了二房的庄莲一块儿,顺道也给霍二爷送吃食,邢氏这才放了心。
她顺手拿了一根棍子别在腰间:“若女儿遇上了登徒子,定是要打得他满地找牙。”
邢氏吃惊地瞪她,虽然她是担心孩子的安危,不过一个姑娘家拿根棍子在手里,这……这……像什么话呀!
她有心训斥霍定姚几句,后者早就提了篮子飞快溜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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