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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巨大的吸引和巨大的矛盾交错折磨我。
我不能舍弃你这个反动而神奇的女儿。
我注意到你鄙视和仇恨民众,骂革命党为乱党;我无数次拥有你却无力改变你……我只得逃离,怀着一个男人的悲凉和一个战士的决绝。
好自为之吧。
最后是鹰眼姑娘,你这医术高明的爱神。
你两条长腿显得有点比例失调,鼻子也嫌太尖。
可能是遗传或职业上的缘故,你生了白细如凝乳的肌肤,总闪着淡淡光泽。
你给我换药、拆去缝合的药线,动作何等粗暴、态度何等生硬。
我明白,我就快在长长的养伤期间发怒了,疼得发怒,孤独得发怒。
我的怒火一泛上来就会死死揪住你十指修长的手,你这个眉目怪异的冰美人!
奇怪得很,你一直不动声色,像个无性别的人。
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我的好奇心,那个下午我痛得一喊,在你皱眉时紧紧按住了你的手臂。
你尖叫一声,脸庞并无例外地红了。
应该这样。
它慢慢出现了……这浓厚的、挥之不去的爱开始蔓延持续,直到今天、直到把我毁掉。
这是报应吗?爱既然分外美好,那么拥有它时,为什么还能招来报复?这里面有个不祥的东西,它可能就是嫉妒。
上帝也会嫉妒啊。
胸襟狭窄的上帝啊,你快些饶了我还来得及;当然,不饶也没有什么。
当我回顾往事的时候,我会毫无悔恨地说一句:我的全部,都献给了爱和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着全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天快亮了。
那个弯腰打着哈欠搓眼,走近了看:
“咦,你还哭?你也会洒泪?哟——!”
许予明被他惊得大睁双眼,一下看到了这副灰迹斑斑、猪头腮样,一瞬间厌恶胀满。
他盯着这个正在尽一切力量仰起脖颈的家伙,发现那窄窄的额头四周生满了暗红的绒毛。
弯腰又咳,从冒烟的火堆上拣根棍子,唉声叹气挪蹭到跟前:“再操练一会儿吧,天怪冷的。
天快亮了,天一亮就不归我管了。
哎呀,天怪冷,我日!”
许予明踢他,他躲开了:“蹄子痒是定了。
这就解痒……哎呀,吭吭,天怪冷。”
他砰砰敲击许予明的脚。
钻心的疼。
许予明不停地跳动、躲闪,他还是“嗯、嗯”
地打,打得又扎实又耐心。
没有力气跳了,血从鞋子上渗出。
弯腰也没有力气打了,歪坐火堆旁:
“也算个福分了,天明让司令家小姐亲手送你去西天哩。
哎呀,天怪冷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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