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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外有一堆火总是个安慰,这是我在山区生活时留下的一个习惯。
想不到朱亚也喜欢这样。
我们对着火聊天,喝一种花茶——它又香又苦。
可能是这堆火的吸引,一会儿有了嘁嘁的说话声,接着我们看到了靠近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都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
他们蹲在火旁,嘻嘻地笑。
问了问,知道是打工的,男的在海边上挖沟,女的在开发区刷油漆。
他们是新婚的一对外地人,夜里要聚到一起。
我们找出一个杯子给他们喝水,他们高兴极了。
朱亚对他们的到来十分高兴,话也多起来。
原来小伙子是边远省份的人,高考落榜后就出来打工了,一路向东——妻子是他在一家私营工厂垒墙时熟悉的女工,那个工厂主每个月都要欺负她,他看不下去,就在一个深夜大雨中领她逃了……小伙子很瘦,但眼睛很大很亮,牙齿洁白。
女的眼窝很深,显得额头很鼓。
她的皮肤略黑,一双腿长长的,让人想起一匹很能奔跑的马。
她捂着杯子喝水,不时地给男人喂一口,笑眯眯的。
这样呆了一会儿,她突然说:“他会唱歌呢……”
朱亚眼睛一亮:“那唱呀!”
小伙子咬住下唇停了一会儿,推了女的一把,然后就手撑着地唱起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那歌声先是柔细,越来越宽阔、越响亮;他唱着唱着闭上了眼睛,微仰着脸儿,换气时像口吃一样,下巴摇动着。
这歌声一下子就把人抓住了……我忍不住和朱亚一同叫起好来。
朱亚说:“太好了!
这比舞台上那些歌手唱得好……”
姑娘自豪地推推他:“都说他唱得好。
他还考过什么院来……那些人瞎了眼……”
小伙子接答:“艺术学院。”
朱亚严肃地低下头。
露水使衣服有些潮。
我们往一起凑了凑。
天上的星星又大又近,它们怎么离我们这样近哪。
夜深了。
我们四个人喝过了很多水,水囊空了,这使我有些担心。
谁知小伙子抓起水囊就要到那坑里去灌,朱亚说不知那水好不好;小伙子说没事,一连几天他都喝这水……他俩要在这儿过夜,可帐篷又太窄;他们说根本就不需要帐篷,把一些干草拢一拢,然后就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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