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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那就好,杰克。”
我们正往肖恩的家驶去,不是丹佛那间他跟四个警察合住的公寓——那只是为了方便他在城市居民登记册上登记为丹佛市居民。
他的家在博尔德城,而他的妻子赖莉将会来应门。
我知道,其实不需要谁来告诉她这个噩耗。
只要打开门,看到我们三个站在那儿,而肖恩不在,她就会明白我们要告诉她的事情。
任何一个警察的妻子都会明白。
她们一辈子都在为这一天担惊受怕,为这一天做着心理准备。
每一次听到敲门声,她们开门时都会猜想是不是死神的信使杵在那里。
而这一次,是真的了。
“你知道,她看到我们就会明白的。”
我对他们说。
“很有可能,”
韦克斯勒说,“她们总是能明白。”
我意识到他们指望赖莉一开门就猜到真相,这会让他们的工作轻松点。
我垂下了头,下巴几乎抵到前胸,手指伸到眼镜下面揉捏鼻梁。
我意识到我已经成为自己撰写的那些故事中的一个角色——我在那些故事里展示着悲伤的场景和失去亲人的细节,我是那么竭尽全力地去发掘,只为了让一篇在报纸上占三十英寸版面的报道显得翔实而丰富。
而现在,我变成了这个故事的素材之一。
这时我想起曾经给失去丈夫的女人和痛失爱子的父母打过去的那些电话,一股羞愧感涌上心头。
我还给自杀的人的兄弟打过电话。
是的,那些电话我都打了。
我觉得没有哪一种死亡是我未曾写过的,这些无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刺探他人痛苦的入侵者。
“您感觉如何?”
记者惯用的这个句式总是担当采访的第一个提问。
如果不便这么直截了当,就会把它精心伪装成表达同情和理解的措辞——事实上我并不抱有那份同情和理解。
我因这份冷漠得到过一个教训:一道细长的白色疤痕从我的左侧脸颊直直延伸到胡须边缘。
这是一个女人的订婚钻戒划伤的,她的未婚夫在布雷肯里奇附近的一场雪崩事故中遇难。
我用那句古老的开场白提问,她反手一个耳光抽在我的脸上。
那时我还是个刚入行的新手,还觉得自己挺委屈。
现在,我将这道疤痕视为一枚勋章。
“请靠边停车,”
我说,“我要吐了。”
韦克斯勒一个急刹车,将车驶进高速公路的应急停车道。
车子在黑暗的冰面上有点打滑,但他很快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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