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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贵妃的延禧宫正殿景春殿,数十盏明灯亮堂。
茯若只与宜贵妃相对而坐,各自拿着一卷书。
下首的秀莲只在一旁做着刺绣,偶尔才略略抬起头来,却又不言语,宜贵妃深知秀莲乃是茯若的心腹之人,倒也并未多在意。
宜贵妃忽而笑道:“本宫瞧着惠贵妃宫里的人倒是都妥帖的很,坐在这儿许久也不吵闹。
不愧是在宫里头呆久了的。”
茯若瞧一瞧秀莲,只是静静道:“她的性子素来沉静,如此也好,本宫只觉得沉静的人到底稳妥些,若是性子火急火燎的,反而还易坏事。”
秀莲闻着她二人言语,却一言不发。
半晌,茯若只打发秀莲去偏殿瞧瞧敏贵嫔,待得秀莲出了门,茯若才细细道:“宜贵妃深夜唤本宫前来,定是有什么要和本宫言语吧。
本宫带了秀莲在一旁,也是想着她妥帖罢了。
如今本宫已然让她走了,宜贵妃有话但讲无妨。”
宜贵妃微微凝神,缓缓道:“本宫今日让惠贵妃前来,是想着索性将本宫知道都一并告诉了惠贵妃,也好让惠贵妃心里有数,只等着个适合的时候告诉皇上。
也不枉费一番功夫。”
茯若眉心拧起,疑惑道:“皇后所做的恶事,决计不止单单是谋害本宫与张昭仪那般简单,只怕后宫里有不少的嫔妃,都受了她的算计。”
宜贵妃轻轻一叹,道:“惠贵妃都知道了,皇后在后宫里算计着实不少,不单单是本宫,洪昭仪,便是婉顺贵妃与顺安贵人,也是受了皇后的算计。”
茯若闻得此言,霍然一惊,只道:“顺安贵人不是因动了胎气才难产而亡故的么?怎会又与皇后有关?”
宜贵妃的语气十分平淡,只是静静道:“皇后早在顺安贵人有孕之时,便命司膳房的人给她的饮食中添了些许的丁香,且分量又用的极轻,一时半会儿是察觉不出的,而久而久之,顺安贵人便会难产,稍有不慎便会母子俱损,倒是可怜了张昭仪,偏偏那日撞上了,引得顺安贵人动了胎气。
只因着皇后所造的孽,却累的她在冷宫困顿了四年。”
茯若只是垂首道:“皇后也当真是肯费心思,顺安贵人不过诞下了一位帝姬罢了,她也肯这样去算计。”
宜贵妃轻轻抿了一口茶水,道:“皇后的心思只怕是以为顺安贵人怀的是个皇子,若是皇子的话,她的皇长子的地位不稳,且不说有二皇子极得皇上喜爱,便是韦氏,也是皇上心尖上的,皇后的性子素来要强,怎会容忍她们母子凌驾于皇后头上。”
茯若只是缓缓道:“本宫思虑着皇后一番算计,恐怕是为了将祸端推给韦氏吧,这样一来,即算计了顺安贵人,又能一举打击了敬和皇贵妃。
倒是一箭双雕。”
宜贵妃只是冷然道:“只可惜到底是算计了张昭仪,误中副車。”
茯若只是气定神闲道:“所幸张昭仪如今也从冷宫里出来了,且皇上也当真是十分宠爱她,倒是皇后算计了许久,到底还是算计了韦氏。”
宜贵妃只望着远处微微出神,道:“皇后自从惠贵妃有孕之后,便命人在你的宫里添了一份沉水香,只想着让你没了这个孩子,好让她借机嫁祸到韦氏的头上,且当时又是韦氏在协理六宫。
更是个好算计的法子。
偏偏那时候皇上不大到惠贵妃的永和宫去,惠贵妃倒是还得以保全。”
茯若颌首道:“至于后来的事,本宫已然猜测到了,只是婉顺贵妃的死,到底让本宫也蒙受了不白之冤。”
宜贵妃的神色有些恍惚,烛光熠熠,四处蔓延着一种秋夜萧索沉闷的气息,她忽而一笑,道:“皇后在惠贵妃初次进宫的时候,便安插了王氏在你身边,且当时的齐贵人又是算计准了的,也多亏了王氏在永和宫内,不然皇后还没那么容易便算计了惠贵妃。”
茯若只是恻然道:“那么仁元帝姬险些被乳母所害,也是皇后的算计对吧。”
宜贵妃漠然道:“自然是皇后,便是这样,还累得德穆贵嫔无端殒命。”
茯若心下对皇后的恨意越发灼然,只是恨恨道:“德穆贵嫔也是被皇后所害么?本宫一直以为她是失足溺死,没曾想却是皇后所做的恶事。”
宜贵妃捻着手串上的祖母绿圆珠,沉吟着慢条斯理道:“那日也是凑巧,被德穆贵嫔撞见了王氏与齐贵人及毓秀宫的宫女的交谈,齐贵人生怕德穆贵嫔将此事说了出去,便和王氏生生将她推进池子里溺死了,便是她身边的宫女夕月也被皇后下旨灭了口。”
茯若低低叹一口气,只恻然道::“好个皇后,当真是个恶妇。
本宫原以为她谦和温厚,端庄大方,没曾想她竟是这般的险恶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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