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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若被册为皇贵妃已然过了数日,一日黄昏,询倒是来了茯若的永和宫,夕阳挥洒似金。
层层叠叠的琉璃瓦上,光耀斑斓。
茯若只身立在殿外,瞧着询前拥后簇的走了进来,顿觉得心中泛起一股暖意,仿佛以往的困苦终究是过去了,此刻才算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茯若只看着询身着寻常的赤金色团龙纱袍徐徐而入,入宫多年,他的面容到底也有了些许不同,以往的清隽俊逸宛如淡了几分,多添了几分中年男子的风霜苍茫。
他的唇边也有了些微髭。
茯若见着此景,不由得心下感慨,原来自己进宫也有十五年之久了,自己也不复青葱岁月的少女了,而是沉默寡言的宫妃。
待得询走得近些,茯若只是恭敬下跪,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万福金安。”
询只是温和一笑,便道:“不必多礼,且请起。”
随后,二人步入内殿,只剩二人静默相对,待得四周的奴婢都被茯若给打发走了,询才静静道:“朕前日下旨削了薛广义的官职,而他们薛家朕已下旨让巴陵群王奉旨看管,薛氏的兄长薛妙才也被朕下旨去戍守边关了。”
茯若只螓首微垂,低婉的轻叹如薄薄的风:“皇上此举必有皇上的到道理,薛氏一门素来党同伐异,昔年皇上仁德想着复了张昭仪伯父的官职不也是薛广义等人大理反对。
如今薛氏被废,而薛氏一族必定多有不满,早些打发了也好,省的日后生出些麻烦。”
询凝视茯若片刻,才恍然笑道:“难为茯若倒是将这些看的通透,朕不过是这几日一直心里有些郁郁的,薛广义乃是御史中丞,且先帝明宗素来极器重他,朕当年为太子的时候,先帝便下旨让薛广义辅佐朕,如今朕削了他的官职,到底心中只怕日后为人诟病。”
茯若只是静默一笑,缓缓道:“薛广义的确是先帝的重臣不差,但他辜负了先帝的重托,在朝中结党营私,皇上未册封太子之时,臣妾听闻那薛广义便时常联同大臣给皇上上书要求册立润儿为太子,臣妾以为,身为臣子怎可私自筹谋储君。
单单是这一条便是大罪了。”
片刻的沉寂,整个永和宫的内殿四周都仿佛成了荒烟衰草的颓冷之地。
终于,询的声音慢慢响起:“他的确是有罪,自从蘩懿被废,后宫有昭惠太后有意让宜贵妃成为继皇后,而前朝他也时常和苏元任一同请求朕册立宜贵妃为皇后。
如今朕已下旨册立茯若为皇贵妃。
若是不料理了他们,只怕往后你的日子也会不好过。
我朝开过至今已有百年之久,只有高宗与朕废黜过皇后,中宫之主被废,于国祚乃是大大的不祥。
朕只想着茯若若是做了皇后,务必要让后宫安宁,前朝的事且交给朕便可了。”
茯若闻得询这样说,心中更是被揪紧了几分。
颇有些不安道:“皇上册立为皇贵妃可是因为仁惠太后之故,臣妾自晋了位分,日夜思索,时常觉得自己忝居了高位。”
询的神情淡漠得如斜阳下一带脉脉的云烟,却见他冷冷道:“茯若多虑了,朕册立你为皇贵妃自然是有朕的道理,便是因为仁惠太后之故那有如何,且唯一可堪执掌六宫的人选可只有茯若了,你且放宽心便是。
待得来年元月,择选个吉日便应着手立后大典了。”
茯若沉吟片刻,道:“臣妾多谢皇上恩典,臣妾自会尽心尽力打理后宫的,势必不会让皇上担忧后宫之事。”
询瞥她一眼,只是淡漠道:“有你这番话便好了。
想必仁惠太后得知了也会安心的。”
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却是高柱,询见了,只是冷声问道:“这个时候你来这儿做什么?你看你面色焦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高柱的面容有些为难,良久才道:“回禀皇上,废后薛氏殁了。”
询听了,脸上掠过一阵惊异之色,复又是些许的悲悯,良久才沉痛道:“她是怎么死的?”
高柱道:“自己往宫墙上撞死了,血流了满地,是今日去送晚膳的宫女发现出了事,这才报给了奴才得知。”
询久久沉默不言,高柱复又道:“还望皇上示下,废后薛氏的丧仪应如何料理,且葬在何处,奴才只等皇上的示下。”
询只是叹息道:“也别太委屈了她,且按贵妃礼仪下葬,且与敬和皇贵妃一同葬在定陵。”
高柱只小心翼翼的下去了,茯若见询的神色悲伤,只是静静说了一声:“皇上。”
询这才回过神来,只是自顾自的言语道:“她们都死了,朕还记得朕当初才登基的时候,朕的后宫只有三个人,小宛是皇后,蘩懿是贵妃,月华是贵嫔。
如今她们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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