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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惠太后的番外
长乐宫内一片织锦华贵的喜庆颜色,雕花窗明堂堂的敞开,一股乳白色的月光倾斜而下,真真是空明世界,月华如洗。
我倚靠在金丝绣线牡丹花纹路软榻上,望着正殿中一株开得正盛的白牡丹花幽幽出神。
身边的洪尚仪上来给我加了一件青缎掐花披风,道了句:“太后娘娘,夜来风大,仔细着了凉。”
我一回过神来,才笑道:“经你这么一说,哀家才想起如今已是太后了,在皇后的位子上熬了这么多年也终于熬出头了。”
洪尚仪抿嘴一笑:“往后这六宫上下就是太后娘娘您的天下了,咱们做奴婢的也跟着脸上有光啊!”
我淡淡笑了笑,“是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新帝登基已有数月,皇后有了身孕,身子繁重不便。
六宫事务都是由贤贵妃打理,她是我的内侄女,由她协理六宫,后宫仍旧在我管辖之下。
先帝明宗无子而殁,故而将皇位传给了他的兄长德宗之子夏侯询。
身为先帝的正宫,新帝的嫡母,我自然是名正言顺的母后皇太后,新帝登基后,给我定下了徽号“昭惠”
。
我在心里暗暗感慨,从以良娣的身份入宫嫁与太子,再到封为慎贵妃,随后登上后位,再到如今的母后皇太后,已有十余年了。
我还记得刚刚入宫那日,那晚得月色也是这般空华洗练,但彼时的我还只是少不经事的良娣,进宫也都只是听从母亲和皇后的意思,只知道过不多时待到太子登基,自己就可以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而太子夏侯陵,待我一开始其实终究也是算是好的,只是那份好里头有一份刻意的敷衍冷漠在里面。
毕竟无论如何在他心里我都是比不上他的原配太子妃欧阳氏的。
只在进宫以前,我随母亲去宫里赴宴的时候,就曾经看到过太子与太子妃的鹣鲽情深。
只是在那个时候,我心里也默默刻下了太子的样子,回家后便会对着母亲撒娇道:“等到若馨以后长大了,也要嫁给陵哥哥。”
母亲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抚摸着我的脸道:“可是太子他已经有了太子妃啊,难道若馨要去给太子做侍妾么?”
我看着母亲有些默然的脸庞,说了句:“我不在乎这些。”
母亲原本温和的脸色顿时冷了:“可是孤在乎,孤的女儿怎能与人为妾。”
母亲自然是不愿的,母亲乃是身份尊贵的元靖长公主。
与当今圣上乃是一母所生的兄妹。
这样显赫富贵的家世,母亲自然是不愿意让我为人侍妾的。
毕竟她的母亲,一生都是侍妾,这样的屈辱,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母亲记忆尤新。
外祖母乃是先帝的庆贵妃,后来由于昭裕皇后无子,外祖母所生的大皇子以长子身份继承了皇位,才追封外祖母为仁庆懿安淑昭明烈皇后。
但那时,外祖母早已过世数年。
身后的虚名也丝毫改变不了外祖母曾是妃妾的事实。
母亲这样的决绝的否定,断送了我的一切希望。
然而就是这样失望而又无奈的时光,很快因宫里的一件不幸所改变,太子妃欧阳氏因难产而殁。
我和母亲入宫为太子妃致礼时,皇后特意将我和母亲请去了她的凤仪宫。
皇后与母亲乃是表姊妹,毕竟皇后乃是外祖母的亲侄女。
与母亲自幼相识,关系是极为亲厚的。
我依旧在还记得母亲和皇后在椒房殿中探讨着将我嫁与太子为继室,母亲素来极是心疼我的,知道太子与欧阳氏情谊深厚,只以若馨年幼婉言拒绝了。
只是这一切实在是太迟了,皇后在太子妃薨于东宫那一刻便定下了主意,要将我嫁与太子成为继室。
皇后听了母亲的推辞,只是淡然一笑,斜斜倚靠在座椅上,她的目光还是那般沉稳。
只是笑着道:“太子妃之位非同寻常。
日后太子登基,太子妃便可母仪天下。
这样的荣耀,难道姐姐也要推脱么?后位是姑母生前一直都没有得到的东西,本宫现已得到了,本宫只想着这东西也应该让若馨得到,本宫思虑着若是姑母在世,也必定会同意的。”
这一番话,便定了我的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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