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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还僵硬地握着她那封信……
温暖而幸福的激流很快就退潮了。
他立刻就回到了自己所处的实际生活中来。
一切简单
而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是的,不可能。
一个满身汗臭的泥腿把子,怎么可能和一个公家的女教师一块生活呢?
尽管现在说限制什么资产阶级法权,提倡新生事物,也听宣传说有女大学生嫁了农民的,可
这终究是极少数现象。
他孙少安没福气也没勇气创造这个“新生事物”
。
再说,他家这光
景,让润叶过门来怎么办?旁的先不说,连个住的地方也没有……唉,土窑洞他倒有力气打
一孔,主要是这家穷得已经象一个破筛子,到处是窟窿眼……就是家能过得去又怎样呢?女
的在城里当干部,男的在农村劳动,这哪里听说过?如果男的在门外工作,女的在农村,这
还正常——这现象倒并不少见,比如金俊海在黄原开汽车,他老婆和孩子就一直在村子里住
着……另外,想到润叶的家庭,他更寒心了。
田福堂是双水村的主宰,多年来积攒下一份厚
实家业,吃穿已经和脱产干部没什么两样。
她二爸又是县上的大干部,前后村庄有几家能比
得上?难道贫困农民孙玉厚的小子,就能和这样的家庭联亲?这简直是笑话!
但他一想到润叶本人,心里就由不得感到酸楚。
她并不是一个梦境中虚幻的姑娘。
她和
他一块长大,相互熟悉和亲切得象兄妹一样。
他要是真的能和她一块生活一辈子,那他对自
己的一生会多么满足啊!
他想他如果当时家境好一些,和她一块去城里上完中学,参加了工
作,他说不定真能和她结合在一起……
但他能抱怨命运吗?能后悔自己回来当了农民吗?不,他不抱怨,不后悔,也不为此而
悲伤。
他要帮助父亲养活一家人,而且要对少平和兰香的前途负起责任来。
从那时到现在,
尽管过得艰难,但这个家庭还维持着——这就是他的骄傲!
当然,他还并不满足这些。
一旦
有了转机,他孙少安还会把这个家营务得更好;他在这方面雄心勃勃,希望将来能和田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