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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听到一声厚重的撕裂声——一种擤鼻涕的声音,就像患重感冒的人企图清理喉咙。
她悲叹了:“停下……嗨,请停下,难道你就不能停下吗?”
狗不理不睬。
它曾经坐直身子向人乞讨残羹剩饭,那时它翕张着嘴,眼里含着笑意。
可是,如同它以前的名字,那些日子早已消逝,难以找寻了。
这是现在,事情是这个样子——生存不是礼貌与道歉的事体。
它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这里就有食物,尽管这里还有个主人,不想让它吃这食物(以前有过一些主人,当它使出它的全套小本领时,他们笑着拍它的头,夸它为好狗,给它一些食物碎屑。
那些日子都一去不复返了)。
这位主人的脚又小又软,而不是又硬又会伤人。
她的声音表明她无能为力了。
前王子的咆哮变成了门声喘气,杰西注视着杰罗德的身体开始和脚一起摆动起来。
先只是前后摇摆,然后竟然开始滑动,仿佛不管他是死是活,已经完全沉醉于音乐中了。
动手呀,跳迪斯科的杰罗德!
杰西胡思乱想了。
别管那么多啦——干掉那狗!
如果地毯仍然铺在地上的话,那野狗就不可能移得动他了。
可是,劳动节后的那个星期,杰西作出安排要给地板打蜡。
他们的看门人比尔·敦从地板保修店请来了两个人。
他们活儿干得很卖力。
他们希望下一次先生和太太碰巧在此逗留时,会十分欣赏他们的杰作,所以,他们把地毯卷起来,放进了门厅的壁橱里。
那野狗要让跳迪斯科的杰罗德在光滑的地板上移动,就能轻易地做到了。
就像《星期六之夜的狂热》里的约翰·特拉瓦尔塔一样,狗的惟一真正麻烦是要保持自己的脚不打滑。
在这方面,它肮脏的长爪子帮了忙。
它的牙床埋进杰罗德松软的上臂里,向后退去,爪子插进光滑的地板蜡里,留下了参差不齐的碎印。
我没在看这个场景,你知道的。
这些并没有真正发生。
仅仅一小会儿之前,我们还在听着瑞恩·麦克斯的歌声。
杰罗德把音量关小了好长时间,来告诉我他打算这个星期六去奥诺罗看足球赛。
我记得他一边说话一边抚着他的右耳垂,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让一只狗咬着胳膊在卧室地板上拖呢?
杰罗德额间发际的头发弄乱了——也许是狗在那儿舔血迹的结果。
可是他的眼镜还牢牢地戴在原处。
她能看见他的眼睛,半睁着,目光呆滞,浮肿的眼窝里的眼球凝视着天花板上渐渐消逝的日影。
他的脸上仍然布满丑陋的红色或紫色的疹块,仿佛即便是死亡,也不能消除他对她任性地改变主意产生的怒气。
“放开他。”
她对狗说。
但是此刻她的声音软绵绵的,没有气力了,听到这声音,狗连耳朵都没动,根本就不停止动作。
它只是继续拖着那个额间发际线弄乱了的、皮肤带着疹块的东西。
这个东西看上去不再像迪斯科杰罗德了——一点儿也不像。
现在它是死杰罗德,被狗的牙齿死咬住松弛的二头肌,在卧室地板上滑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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