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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斯推开门,拎着装满水的小木桶走回教室。
最后一排的坩埚已经熄灭了火,铁盖被掀开,发出一阵阵恶臭的气味。
艾瑞克斯望着桌上用药草梗拼写出来的“恶心”
,又抬起头望向整个教室。
他紧紧握着小木桶,没有人将目光施舍给他,所有人不是聊得热火朝天,就是埋头做自己的事。
砰的一声,艾瑞克斯将木桶重重放在了桌面上。
这声异响太过突然,所有人都不约而合地望过来,周围忽然一片死寂。
艾瑞克斯长臂一挥,将桌上的药草梗都扫进了那口坩埚里,他面无表情地提着这口臭味熏天的坩埚在所有人瞩目下走到教室的最前面……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几分钟后,闹剧谢幕,教室里再次议论纷纷起来。
树上的叶子像下雨一样往下掉,在湖面上砸出一环环接连不断的涟漪。
艾瑞克斯蹲在建筑物的背阴面,一手抓着坩埚,一手握着帆布,逆着水流像较劲一样和那些焦糊的不明黏着物做斗争。
他的动作看起来气势汹汹,水哗哗的响惊得湖面上的鸭子不敢靠近,远远看上去不像是在洗锅,倒像是捏着什么人的脖子拼命地摇晃。
“你在做什么?”
有人淡淡问。
“在洗锅。”
艾瑞克斯没抬头,他的注意力都还集中在那与他作对的污坑上。
“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我就喜欢洗锅,喜欢浪费时间,不可以吗?”
艾瑞克斯不明白自己都躲到这么远的地方了,怎么还有人要专程跑过来嘲笑他一两句。
那平淡陈述的语气就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忍不住恼火,艾瑞克斯也不例外。
然而当他抬起头,望向说话的青年,眼神不由呆滞了,神情也变得紧张。
“你拿这个坩埚做了什么?”
那人继续问。
“我……在炼制凝神药剂。”
艾瑞克斯结巴说。
他悄悄望着面前的青年,一身白色的衬衫,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灿烂如金,精致的面庞朝着他依旧没有太多的表情
“安宁花瓣遇水加热,会分泌出黑色的胶体,这种胶体黏在坩埚上用水难以祛除,回去加点桦木油一擦就没了。”
那人望着倒在地上的坩埚说。
“可是,安宁花是要干煎的,怎么会有——”
艾瑞克斯说一半闭嘴了,他想明白了,有人趁他出去那会儿往他的坩埚里加了水。
就像那用花梗拼出来的辱骂一样,有人在故意整他,想看他出丑。
“你今天又逃课了吗?”
似乎是因为他久久不说话,那人又开口问。
艾瑞克斯收回目光,没吭声。
他心里怪怪的,被希恩这么一说竟然莫名有点委屈。
按理说,这种酸鼻子的感觉应该是小时候被父母误会才有的体验。
但委屈的心情不分年龄,成年人也有不平衡的时候。
他不想逃课。
他饿着肚子不停歇地赶回来,就是不想再逃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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