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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能够坚持斗争,但又担心你在遇到严重情况的时候撑不住。
你快是孩子的妈妈了,又是共产党员,革命干部,前几天你劝我不要糟蹋身体,现在,我也要劝你注意自己的健康。”
“我会这样做的,你放心!
我不安的,是仗越打越大,越打越苦。
我到后方去,你在前方,我们分在两处,我不能照护你一点。”
黎青有些凄怆地说。
“用不着你担心!”
“离开你,生活的艰苦,我可以经受得住。
担心的,是你有时候太任性。”
“太任性,是有害的。
但是在,敌人面前,在困难面前,绝对不能低头!
到山东去,是撤退、钓大鱼,不要看成是我们的失败。
以后,你可能还会听到不愉快的消息。
不管到什么时候,你千万不要动摇这个信心:革命是一定要成功的,战争是一定要胜利的。”
黎青从床上坐了起来,沈振新坚定有力的语言,扫除了她心头的暗影,她拿过小藤包来,取出青色的围巾,挂到沈振新的颈项里,说道:“有人说山东天冷,耳朵、鼻子都要冻掉的!”
“这是一些南方人说的鬼话!
他们不肯上山东!
听他们的?过雪山、草地,我也没有冻掉耳朵、鼻子!”
沈振新摸着耳朵、鼻子笑着说。
“冷总还是冷的,围巾总不能不需要!”
沈振新把围巾试围了一下,黎青满意地笑着。
他们谈了许久。
这时候的沈振新,和黎青一样,有一种深沉的惜别情绪。
他不厌烦地向黎青问起工作上有什么问题没有,和同志们的关系怎么样,思想上还有什么顾虑等等,直到夜深,他们还在一边清理箱子里的衣物、文件,一边情意亲切地谈着。
黎青认为这个进入了初冬的夜晚,几乎是他们结婚以来谈话最多、也最亲切最温暖的一个夜晚。
虽然明天就要分手,艰苦的日月在等待着她,她却感到内心的愉快和幸福。
“有工夫就写一封、两封信来,没工夫,寄、带不方便,就算了。
把过多的精力用到两个人的感情上,是不必要的,特别是战争的时候。”
沈振新望着黎青说道。
“我也这样希望你!”
黎青静穆地望着沈振新。
沈振新拿出衣袋里红杆子夹金笔套的钢笔,插到黎青的衣袋里,又从黎青的衣袋里,拿下黎青的老式的蓝杆钢笔,插回到自己的衣袋里。
“军长同志!”
黎青兴奋地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沈振新的大手紧紧地抓住黎青的温热的臂膀,黎青的妩媚的眼睛,出神地看着沈振新的酣红的脸。
月光从窗口窥探进来,桌子上的烛火向他们打趣逗笑似地闪动着明亮的光芒。
一○
片片白云在高空里默默行走,银色的太阳隐约在白云的背后,光秃的树梢在飒飒的寒风里摆动身姿,鸟鹊几乎绝迹了。
只有一群排成整齐队形的大雁,和地上的人群行进的方向相反,从北方飞向南方。
经过三个昼夜,战士们踏过一百多里苏北平原的黄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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