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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利·弗兰克在楼上客厅里弹钢琴。
为了能让外婆茉黛弹奏,瓦利的父亲沃纳经常为这部大尺寸的斯坦威钢琴调音。
瓦利记得埃尔维斯·普莱斯利唱片《昏乱蓝调》的曲谱,这首乐曲是C调的,相对比较好弹。
外祖母茉黛正在读《柏林日报》上的讣告栏。
茉黛已经七十多了,但仍然身板笔直,腰身苗条,穿着条深蓝色的开司米裙子。
“这类音乐你弹得相当好,”
她仍看着报纸,没有抬头,“除了绿眼睛外,你也继承了我的听觉。
你的外祖父沃尔特就一直学不会弹拉格泰姆,我教了他好几次,但总是教不会。
愿他的灵魂安息。
顺便说一句,你的名字就取自于他。”
“您还会弹拉格泰姆?”
瓦利吃惊地问,“过去我只听您弹过古典音乐啊!”
“你妈妈出生不久,是拉格泰姆让我们一家不至于饿死。
那时,我在柏林一家名叫夜生活的夜总会弹奏拉格泰姆,一晚上能挣数十亿马克,不过这点钱只够买点面包。
有时客人会塞点外币给我,两个美元能让家里过上一周舒坦日子。”
“喔。”
瓦利没想到满头银发的外祖母年轻时候竟然会去夜总会弹钢琴赚小费。
瓦利的妹妹走进房间。
莉莉比瓦利小了快三岁,近来瓦利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和莉莉相处了。
从记事起,他就把她看成一个麻烦,一个像小男孩但比小男孩更蠢的小不点。
但最近,莉莉不知为何变得敏感了。
更麻烦的是,她的一些朋友已经开始长出了乳房。
瓦利拿起自己的吉他从钢琴旁走开。
吉他是瓦利一年前在西柏林的典当店里买的。
这把吉他也许是哪个美国兵作为抵押放在那儿的,却一直没去赎回。
尽管这把马丁牌的吉他非常便宜,但瓦利把它视为珍宝。
他觉得店主和美军士兵都没意识到这把吉他的价值。
“听这首歌。”
说着他开始一边弹吉他,一边唱起了英语歌词的巴哈马歌曲《我的苦难》。
瓦利是从一家西方电台学会的,这首歌在美国民谣圈里广为传颂。
曲调中的和弦使这首歌非常伤感,而瓦利对自己轻拨慢挑的指法非常自得。
一曲终了,外婆茉黛放下报纸,抬头看了他一眼,用英语对他说:“亲爱的瓦利,你的英语口语真是太糟糕了。”
“很抱歉。”
茉黛改用德语说:“但唱功还不错。”
“谢谢你,”
瓦利侧身问莉莉,“你觉得这首歌怎么样?”
“有点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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