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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连烧红的石头都抓过,这点茶水……”
邵令航将手从一众忙活的人跟前抽回来,平静地搭在了炕桌边,“不碍事。”
老夫人脸色不好,“都告诉你了茶烫,怎么还这么冒失?”
邵令航抿了抿嘴唇,将眼前的人都拨拉开,下巴朝落地罩前那抹亮丽的颜色扬了扬,嘴角淡淡地勾起,“母亲是瞧上她了吗?”
此话一出,屋里再一次陷入沉寂。
老夫人嘴角微微嚅动,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带了几分恼怒,目光中有责备,直直看向邵令航,“你在胡说些什么呢?老大不小的人了,当着一屋子的人,越来越没有规矩。”
邵令航瘪瘪嘴,像个玩世不恭的孩子,全然无所谓的样子。
只是视线再次挑起,他看向苏可冷淡的脸庞,掷地有声地问了一句:“可儿,你愿意吗?”
苏可听着这好些日子没人叫过的称呼,微微抬起头,视线撞进一片漆黑的水潭。
他目光坚定、沉静、带着游刃有余的力量,认真而严肃地问她。
愿意,还是不愿意。
这好似是昨晚那场偷听的后续,仿佛一切皆可追溯,缠缠绕绕的细节,不经意露出的真心假意。
他将这些盘根错节的情感摊在她面前,用一束不肯挪开的目光追问她的回答。
苏可咬着嘴唇,僵硬地摇了摇头。
屋里有一声吸气的声音,轻,浅,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苏可不知道这声吸气来自于谁,但肯定不是他。
因为她一直看着他的脸,视线没有落在他的眼睛里,却在他的脸庞,他的眉间,他的唇旁慌乱地游移着。
半晌,那好看的嘴唇轻轻开合,“你说什么?”
苏可一愣,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许多事是必须说出口才行的。
她镇定地开口:“奴婢能力有限,伺候不了侯爷。”
她说完停了一下,觉得还是简单明了更好,于是补充到:“奴婢不愿意。”
“那就……”
邵令航垂下视线,抻了抻膝盖上的袍子,“不强求了。”
他说完,兀自又抬起头来,转头看着脸色青白的老夫人,似笑非笑地咧开嘴角,“母亲,别往我身边送人了,我不缺人使唤。
南边的事,福瑞已经去办了,母亲尽管放心吧。”
被看破了一切的老夫人,僵持须臾,沉沉叹了口气。
这就是被说动了。
老夫人剜了他一眼,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的宠爱,“就你这整日胡闹的性子,我怎么放心。”
邵令航笑笑没说话,眼角却不由自主地往落地罩那瞅。
只能瞧见艳丽的颜色,却不敢看她的脸。
一旁的郑太姨娘接了话,“侯爷是个有分寸的人,胡闹归胡闹,正经起来也是说一不二的。”
宽着老夫人的心。
老夫人明白,邵令航说一不二。
只要秦淮的事能够放下,旁的的确都没什么。
她朝苏可看过去,挺好的人,可惜了的。
难怪愣愣来一句“茶烫”
,原是本心就不愿意。
这招以进为退使得不动声色,要不是邵令航捅破了窗户纸,只怕不早晚也会有各种因由让她打消念头。
这孩子,本来借着梁瑾承的机会正好把她调到身边来,眼下看,白辜负了她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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