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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势沿着碎石路吹过,卷起一阵沙尘,飘过围绕墓园的低矮石墙,直至一小群哀悼者之间。
哈利不得不眯起双眼,避免沙尘吹进眼里。
强风将衬衫与外套的衣角拂起,从远处看起来,这些人就像在安德鲁·肯辛顿的墓前跳舞一样。
“这风根本就是从地狱里吹来的。”
威金斯在牧师吟诵时低声说。
哈利想着威金斯的用词,希望他是错的。
很难确认这风是从哪儿吹来的,但的确来得又急又快。
如果这阵风是来带走安德鲁的灵魂,肯定没人会说这阵风做事不力。
赞美诗的书页飘了起来,墓旁覆盖泥土的绿色帆布不断拍动,有些没戴帽子的人压着头发,其余人的发型则乱成一团。
哈利没听牧师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墓旁那些眯起眼睛的一个个人们。
碧姬妲的头发往后飘起,像一道喷射出的红色火舌。
她与他眼神交会,却没有任何表情。
一名头发灰白的老妇全身颤抖地坐在椅子上,腿上放着一根拐杖。
她的肤色蜡黄,年龄掩饰不住那张显而易见的英国人长脸。
风将她的帽子吹斜。
哈利猜她是安德鲁的养母,但她年纪实在太大,虚弱到刚才哈利在教堂外对她表达慰问之意时,几乎无法回应──她只是点了点头,一次又一次地喃喃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她身后站着一名身材娇小,难以察觉其身影的黑人女子,双手还各牵着一名女孩。
牧师用路德教派的方式将土抛进墓中。
哈利听说安德鲁是圣公会教徒,而旁边则是澳洲目前最大的天主教堂。
但哈利参加过的丧礼很少,看不出这些仪式与挪威的有何不同。
甚至就连天气也一样。
他母亲下葬那天,风势同样强劲,墓地上空的蓝灰色云层彷佛在互相竞速。
幸运的是,他们因下雨而匆忙结束了丧礼。
朗尼下葬那天是晴天。
只是哈利人在医院,由于阳光让他头痛,拉上了百叶窗。
就像今天一样,参加丧礼的人大多数是警察。
或许他们最后唱的赞美诗也同样会是《与主更亲近》(Nearer,MyGod,toThee!)。
丧礼结束后,人们开始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哈利走在碧姬妲后方,她停下脚步,好让他可以跟上。
“你看起来好像生病了。”
她头都没抬地说。
“那是因为你没看过我生病时的模样。”
他说。
“所以你生病时看起来不像生病?我只说你看起来很像病了。
你真的生病了吗?”
一阵风将哈利的领带拂起,盖在他的脸上。
“或许有些小毛病吧,”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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