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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约摸到了下午的最后时分。
整个“念慈苑”
非常的安静,只有木鱼的“咚咚”
声在空气里回荡。
跪坐在蒲团上念佛的老妇听见脚步声,顿了顿:“去正堂等着吧。”
她头也没回,低头继续看手中的经书。
新德泽到门口停下了,他本来是想在母亲的小佛堂里坐会,听她这样说,只得转身向正堂走去。
过了一会,新老太太扶着张嚒嚒的手慢慢走进来,坐在靠背椅上问道:“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新德泽一哽,低声说:“府内发生的事儿子都听说了。”
“哦,那你预备怎么处理?”
“儿子不敢擅作主张,因此来和母亲商量。”
新老太太听到这样的话,脸色好看了些,回头吩咐秀梅:“给大老爷倒茶。”
她看了眼儿子的脸色,继续说道:“我大约也能猜到你想说什么,觉得顾望舒处境可怜,想来讨个人情……”
新德泽觉得有些急躁,母亲如此一针见血,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但是不说又不行。
“……父亲临走时,再三嘱咐,让我好好照顾望舒。”
他斟酌着开口。
新老太太眉头紧皱:“……”
“这些年,我一直站在您的立场……对望舒不闻不问。”
“但是,母亲你今日的作为,实在是有些不妥。
他只比宣哥儿大一岁,还是个孩子。
如果今天真的出事了……”
“百年之后,我如何有脸面去见我的父亲?”
新德泽是个文官又出身科举,论嘴皮子的功夫,朝野上下也难有对手。
他最擅长的就是单刀直入。
“……你,你……”
新老太太嘴唇哆嗦起来:“你这是专程来指责我了?”
“儿子不敢。”
新德泽跪在地上。
张嚒嚒看了眼母子俩,对屋子里站着伺候的丫头、婆子们摆摆手,一起退了出去。
“母亲,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如若有言官以不孝之名参儿子一本,那我的仕途就毁了……”
“父亲没死时,在朝野也颇有建树……”
“再则,新家是百年世家,不能败落在儿子手里。”
他话还没说完,新老太太就打断了:“……不用多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这是……长大了啊。”
她茫然地看着这个自己生的最优秀的孩子,“筹谋、算计的模样像极了你父亲。”
新德泽薄唇紧抿,磕了个头。
新老太太沉默了许久,冷冷地说道:“以后……这“念慈苑”
你们就别来了。”
“我也好专心礼佛诵经。”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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