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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一瓶波马尔葡萄酒,”
塞尚对侍者说。
高更不消多时就吞下了他的小牛肉和青豆,转向塞尚,后者刚吃了一半。
“顺便问问,保罗。”
他问,“听说左拉的《作品》销了好几千本。”
塞尚对他狠狠地白了一眼,厌恶地推开菜盆。
他转向文森特。
“你读过那本书吗?先生。”
“还没有。
我刚看完《胚胎》。”
“《作品》是一本坏书,”
塞尚说,“一本虚伪的书。
而且是借友谊为名所干下的最卑劣的出卖。
那是一本关于一个画家的书,梵·高先生。
关于我!
埃米尔·左拉是我最老的朋友。
我们一起在埃克斯长大的。
我们一起上学。
我来巴黎就是因为他在这儿。
我们比骨肉兄弟还亲,埃米尔和我。
我们年轻的时候,一起计划过如何成为伟大的艺术家。
可现在,他却对我干下了这个。”
“他对你干了什么?”
文森特问。
“他嘲笑我。
挖苦我。
把我弄成了全巴黎的笑柄。
我回复一日地对地阐述我对光的见解、对描绘表面现象下的结实之看法,以及对调色板来一次革命的想法。
他听我讲,鼓励我,诱我讲。
他一直仅仅是在为他的书搜集素材,给别人看看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呆子。”
他喝干了酒,又朝文森特转过身来,接下去说,怒火在他的不愉快的小眼睛里燃烧。
(三)
“左拉把我们三个人写进了那本书,梵·高先生,我、巴齐耶和一个常替马来打扫工作室的可怜的、不幸的孩子。
那孩子有当艺术家的愿望,但最后因绝望上吊自尽。
左拉把我描绘成一个空想家,又一个误入歧途的可怜虫——自以为在对艺术进行革命,可是他之所以不用传统的方法描绘,只不过是由于他压根儿没有足够的本领而已。
他把我吊在我自己杰作的绞刑架上,因为我终于认识到:我错误地把疯狂的乱涂着成是天才。
为了和我作对,他还塑造了另一个从埃克斯来的艺术家,一个把最陈腐的学院主义垃圾统统翻了出来的、多情善感的雕塑家,并且把他描绘成一个伟大的艺术家。”
“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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