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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天威难测,一封看似平常的报捷信却引发了无数的风波。
李乾纲的内心此时大为震怒,兼有一丝恐惧与不安——既然那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有这样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振臂一呼就可以将三十多路诸侯召集在一起并且听命于他,那今天他能拿下加纳多的大营,明天就有可能进攻京城颠覆朝纲……
作为天子,许多事情是不可不防的,有威胁就要尽早除去,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毕竟江山社稷才最重要,皇帝这个职业也是很为难的,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他缓缓的直起了身体,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酒醒了大半的范老公爵听皇帝这么一讲,也立刻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因果关系,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连忙跪倒在地,“陛下,老臣与此事绝无关联呀。”
“老爱卿,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李乾纲双手将范惟亮扶起,“你范家一门忠义,朕所素知,老公爵您本人就更不必说了……来,我们换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范惟亮颤颤巍巍的跟着皇帝离开了觥筹交错、喧闹无比的大厅,来到皇宫那清幽静谧的后花园。
“来,范卿,这边坐。”
李乾纲先坐下后指了指对面的一个石凳。
“这……老臣万万不敢。”
自古君臣有别,身为臣子,又怎敢与皇帝平起平坐。
“没关系,坐、坐。”
李乾纲站起身来,硬拉着范惟亮坐下。
老公爵只好侧身坐了,口中连连称谢。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太过客气,接着又开口说:“老公爵,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而今多事之秋,国家正需要你这样的栋梁之才呀。”
“老臣惶恐。”
范惟亮边说边要起身下跪,又被李乾纲拉住。
“这里又不是朝堂,今ri我们不论君臣,老公爵无须多礼。”
“谨遵圣旨。”
范惟亮重又坐了,后脊却一阵阵发凉,不知道皇帝此举究竟有何用意。
“范卿,朕记得你的公子是在北边与冰雪王国接境处带兵吧?”
李乾纲拉起了家常。
“蒙陛下下问,犬子范克希原本驻守在图里城,加纳多入寇后遵圣旨带领本部兵马到何林元帅帐前效力。”
范惟亮恭敬的回答。
“嗯,朕记得老公爵还有两个孙子是吧?”
范惟亮感动得热泪盈眶,“陛下ri理万机,却还记挂着老臣的家事,老臣实在是惶恐呀。
蒙陛下下问,老臣有两个不肖的孙儿,长孙范轻侯几年前便已经皈依了佛门,数年杳无音信;次孙范轻骨原本在京城读书,上的是军校,毕业后驻守岷山关,后蒙陛下恩宠回京了。”
“哦,对,范轻骨,朕记得,当ri他在岷山关下重创了加纳多匪军,那个小伙子不错。”
李乾纲用手指轻轻敲打着龙椅的扶手,话锋一转,“照这么说来,老公爵家里香火不旺呀。”
这句话正戳到范惟亮的痛处,他家本就是数代单传,好不容易范克希生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太过执拗,不顾家人的苦苦劝阻遁入了空门,而另一个已经二十多岁了,还迟迟不肯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