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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廷镇从未见过章之微这种模样。
她现如今穿着完全不合身的衣服,仍旧没有穿胸衣,宽松衣服罩下,更显弱质纤纤,衣服跌破成这幅样子,膝盖还在往下流血,有些血液已经和衣服相粘,贴在身上。
可怜又倔强。
陆廷镇自觉没薄待她,小时候章之微摔倒,都是他耐心哄,仔细看有没有摔坏;章之微性格活脱,喜欢下海上山,陆廷镇不拘束她天性,也由着她四处乱跑乱跳,也不忘让人盯紧,防止她意外受伤。
他这样细心教导出的人,因为几句话就起叛逃心,好好的衣服不穿,车子不坐,就这么跑出来,东躲西藏,衣服和脸都弄脏,就连身体也受伤。
她竟想着离岛去大陆。
陆廷镇手指在章之微伤口边缘按下,语气加重:“说话。”
章之微说:“过关,去大陆。”
她语调平缓,陆廷镇却笑了一声:“你想法太天真。”
手松开,陆廷镇将另一只手的手套也摘了,两只一并丢到乌鸡身上,老四还在喘血气,按着他,动弹不得。
陆廷镇仍脱掉外套,和之前每次一样,将衣服搭在不爱穿胸衣的章之微肩膀上,她下意识后退,又被他生生拽到身侧,用西装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遮住鸟喙。
章之微容色凄婉,她的腿如今受伤了,跑也跑不得;乌鸡哥如今被老四结实按在旁边,挣脱不开,莫说过关,现在连走出这条巷子都难。
她已经看到陆廷镇背后道路上投射的灯光,耳侧听机车引擎声响,不知多少人隐藏在那里,却无一人出声,都在等陆廷镇命令。
“我这不是来接你了?”
陆廷镇说,“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回港。”
这样亲昵地说话,章之微低头,看到乌鸡,他整个人都被压制住,脸被迫按在地上,是强迫跪伏的姿态;老四唇边带血,脸颊红肿一块,皮质手套抽人并不是玩笑话,她不知那血是老四牙齿磕破唇,还是伤了舌头,或掉了牙。
这些都拜陆廷镇所赐,他摘下手套,将衣服搭在她肩膀上,未对她下丝毫重手。
她不知。
“微微,”
陆廷镇说,“玩够游戏,也该回家。”
章之微说:“我要乌鸡哥跟我一块儿回去。”
陆廷镇笑容渐敛:“微微。”
章之微咬牙:“乌鸡哥如果出事,我也不活了,我死了更清净——”
陆廷镇打断她:“年纪轻轻,说什么死活?”
见她还是不动,陆廷镇转脸,终于看向被老四按住的乌鸡。
“你不跟我走,”
陆廷镇语调沉沉,“他只有一条路。”
章之微眼皮一跳,她惊叫:“乌鸡哥跟你这么多年——”
“我留一反骨仔这么多年,”
陆廷镇反问她,“还不够?”
章之微哑然。
是的,她就是反骨仔的养女。
她该不该感激对方留自己到现在?非但不追究过往之事,还锦衣玉食养着她。
她该为此感激涕零吗?章之微茫然,她现在热血未消,不能冷静。
“跟我回去,”
陆廷镇语调稍软和,“他还有第二条路可选。”
章之微能选择什么?她孤身一人,无文凭无家人,唯一依靠的人现在用她从小到大的’亲人’来胁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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