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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芙蓉馆内,章蓉蓉听得风声,连忙携着婢女去了馨宁的闺房,姐妹二人神色间难掩一抹微妙的惶恐。
都是从小耳濡目染这富贵迷离圈的人,饶是再单纯,某些圈中常识还是有的,那贺缨和贺纶原就是因为较劲才入得铜丝围场,最有可能参与进去的贺缄当时明明选择避让,如今为何又参与进去,还挑了大晚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是刻不容缓似的。
而贺缄并非举棋不定之人,如果他贸然改变主意,那定然是有必须要改的原因。
这厢梅若已经交叠着手垂眸走了进来,目光看向馨宁,馨宁道,“蓉蓉不是外人,你且快些说与我们听一听。”
梅若方才道出水云苑那边的动静。
原来是汤宫人失踪,且极有可能被人劫去铜丝围场!
贺缄此番奉诏前去追击宵小,以正君威。
当然还有另一层意思,毕竟失踪之人乃他的掌寝,由他搜寻也可免去不必要的麻烦,总不能让那几个军中糙汉子过去吧,少不得惊吓了娇滴滴的宫人。
馨宁面色旋即不怎么好看,章蓉蓉却是扶着心口吁了口气,“我就说嘛,三表哥才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也不知是何处的糊涂贼子竟敢在玉泉山作祟,可怜了汤宫人,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又小声道,“当时我若是多留她在观景台片刻,说不定也就能免了这一遭苦楚。”
灵烟素来知道她这多愁善感的性子,安慰道,“小姐,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想来那宵小早就盯上了汤宫人,又与您有何关系。
汤宫人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定会逢凶化吉。”
如此这般,劝慰几句,章蓉蓉方才重展笑颜,却见馨宁一直低垂着眼睫,似有无尽心事。
不意此夜祸不单行,梅若才在站定没多久,金莺又神色复杂的走了进来,对主子与小姐福了福身。
她与喜鹊一般,是馨宁身边的一等宫女。
“乡君,将才御马监的人核对牙牌终于找到了拐走汤宫人的绿衣内侍,竟是咱们……咱们慈宁宫一直服侍您车驾的付三钱。”
服侍我的?!
馨宁妙眸圆瞠,如遭雷击。
乡君出行,少不得有辅助车夫并端凳子的小内侍伺候,馨宁哪里会注意谁给她端了板凳,这种内侍在宫里极不入流,直到听闻此等消息,她还想不起今早伺候她上车的人是长是扁。
可是御马监那边查出付三钱是她的人,想来就是挂在她名下领俸禄,既是如此,那确实算她的人。
馨宁噎了半晌,生生平添一种被石头堵住嗓子眼的紧张感。
因着汤宫人,贺缄已经对她不假辞色,不仅疑心她这个那个,眼看什么屎盆子都要往她头上扣,如今又查出宵小是她手底下的人,这下她是真真有理也说不清。
这边章蓉蓉见馨宁神色变幻莫定,极是可怜,不由攥住她微凉的小手。
馨宁上回在绿心湖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是亏待了汤媛一把,气量上多多少少落了下乘,导致贺缄对她颇有微词,但又因小时候的情谊,尚且还拿她当妹妹对待,可今日之事……她相信馨宁没这个胆子,但此事一出,很难不让人觉得汤宫人与她犯克。
这汤宫人,简直就是来克我的!
馨宁咬紧下唇。
贺缄百般疼爱一个宫婢,若说她心底一星儿都不吃醋是不可能的,那滋味委实难以说得清,很委屈,心口不似贺纶对章蓉蓉好时那样揪疼,但远比心爱的哥哥宠爱通房要来的痛苦。
“馨宁。”
章蓉蓉是她闺蜜,自是晓得她与贺缄的那点暧昧,只唤着她名字,无声的安慰,又颇为意气道,“还有我呢,三表哥若是敢对你不好,我就帮你一起打他。
再不成喊上五哥哥一起打!”
在她眼里心中,贺纶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馨宁望着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女,既嫉妒又感动。
两人低落了片刻,重又打起精神聊别的话题。
馨宁眼睛一亮,望着章蓉蓉别致的耳坠,“你这是什么时候打的,我竟头一回看见,蝴蝶的翅膀栩栩如生,一颤一颤的,难能可贵的是竟还做的如此微小,戴着当耳坠都不显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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