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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抱节居后,没过半个时辰,长夏便领着几个婆子,也浩浩荡荡的走了过来。
“回少爷,能带回来的奴婢都带来了,许多料子衣裳,金银首饰都不知去了哪,银子不剩多少,倒是年节前,您把自个的金锞子给了三姑娘还留了一半,都在这儿了。”
长夏话语利索,没有多说那许多过程,只禀报之后,就活像是什么得胜归来的大将一般,行礼过后,意气风发的一挥手,身后众人们便依次上前,将身上带回来的包袱各自找了稳妥地方放下摊开,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自然就是从三姑娘那儿带回来的各色物件。
苏磬音以往不知道,这会儿凑巧看见了,便发现三姑娘那“借去”
的东西还当真不少——
首饰料子之类的就罢了,一眼看去,诸如玛瑙盘、泥金扇、五彩瓶、和合二仙蜜蜡摆件、三层白玉绿熏球……
多的不说,只这些零零碎碎,填满一方顶天立地的博古架是绰绰有余。
见着了这些,苏磬音对她刚才直接放弃李氏母女的选择,便更觉明智。
瞧瞧齐二爷舍了这么多东西过去,都只换来了三姑娘这么一位白眼狼,她哪怕就是站在李氏旁边一块踩了齐茂行,最后也八成落不下一个好字。
齐茂行并不在意这些俗物,随便摆了摆手:“说了找回来就都是你的,你拿下去分了就是。”
长夏闻言果然满脸喜色,她也不客气,旁的都收拾好后,只剩下几件放在木匣里捧了上来:“奴婢眼拙,也分不得好坏,特地请阳春姐姐帮着分了一遭,说是旁的都罢了,这几件给了我们却都是白糟蹋,还是该物归原主才妥当。”
齐茂行闻言,挨着捡了一圈,便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送上来的这几件小玩意,大多是些笔墨纸镇、刻章古玩之类,有些甚至还带着侯府的私印。
这些东西下人们自个用不着,虽说也值些钱,但是倒手卖出去一来不敢,二来若没有眼光门路,拿出去也就是叫人哄骗的,的确给他还回来才是最合适不过。
这些东西都是文人爱集的,齐茂行就知道他的父亲齐侯爷,就一直很爱买这些玩意,譬如里头有一块鸡血石的印章,还是之前太子殿下随手赏下来,叫他带回来孝敬舅舅、也就是他的亲爹的。
只不过因他对齐侯爷心存成见,故意装着忘了没去给,倒不知道怎的被三姑娘拿了去。
这些东西,虽然长夏送了回来,可他也没有重新收下的心思。
至于投其所好、送到父亲那巴结讨好?
这种念头,齐茂行更是压根就不会生起来。
他余光正巧看向苏磬音,便直接开了口:“你瞧瞧可有什么看得上的,便……”
话没说完,苏磬音像是发现了什么,伸手从木匣里拿了一支压在最下的竹管紫毫,放在手里打量了半晌,垂眸与他道:“这个记号,可是出自宣州陈应?”
齐茂行顺着她指出来的地方看去,这支笔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显得有些旧了,但是笔杆上的角落处,的确刻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应”
字记号。
“也不必问,能进侯府的,总不会是假的。”
不待对方回答,苏磬音便也自己得了答案。
有这个记号,便说明,这支笔,出自笔工宣州陈应之手。
制笔匠这个职业,向来就是一个精细活儿,若是那等极有名的,积年的老笔工亲手制出来的笔,放在有需要的人眼里,说是价值千金、一笔难求也不为过。
而但凡能有自个的标记,敢在笔上刻下自个记号的,无一不是举国知名的大师级别,比如这个陈应,便是打太-祖开朝时传出来的名气,如今早已作古,也正是因其已经逝世,他留下的笔,是用一只少一只,故而才越发难得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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