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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这句话,看到身边的士兵都看着自己,庞又喜又高声嚷嚷起来;“训练的时候见过联合训练吧?见过骑兵突击吧?怎么这时候就糊涂了?”
王永春这才想起来当日训练的场景,对面也是冲过来几名骑兵,自己则是拿着一个尖头棍子挡在自己面前,本来他的抵抗极其无力,对面的骑兵应该直接冲过来把自己撞死的,可是那些高头战马见到尖头棍子就裹足不前,根本不愿意继续冲击了!
这还只是一只小小的棍子,要是换了密集如林的步槊方阵,那些枪头闪亮如太阳,照耀如天光,那里是战马能够抵抗的呢?
这么一想,王永春心里就安定下来,想想也是,骑兵在怎么厉害也得战马载,没有战马的骑兵就是瘸子,既然战马都害怕步槊方阵,自己还怕什么呢?
最大的问题是被选在第一排,可是王永春不是老兵,因此留在了后排,前面还有两排士兵,怎么想都不可能打中自己!
这么想着,他心里立刻放下心来,不由得咧嘴笑道;“班长,吃马肉的时候多给俺一勺好不!”
“滚滚滚!”
庞又喜立刻骂道;“平时训练不积极,这时候倒是比谁都积极!
大家都是一碗水端平,你还想多吃肉?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顿了顿,他忽然又说:“不过你小子要是能活下来,杀几个胡狗,老子那碗肉让给你吃!”
胡狗来了!
骑兵冲锋队列最难保持,因此除了复汉军的骑兵之外,绝大多数骑兵都是以松散的阵线进行冲击的。
饶是如此,他们排着松散进行冲击的时候,仍然能让人在飞扬的尘沙、沉闷的马蹄声、雪亮的刀光、骇人的杀气之外感觉到一种窒息的恐惧。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频繁,不用看就能从这些声音里面分辨出来,敌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来了,来了,第一排手持马槊的骑兵直接冲了过来,将他们手里的马槊低低压下,然后用令人难以忍受的沙哑声音咒骂着,对方阵发动了冲击!
哗啦,哗啦,哗啦!
无数声利刃入肉的声音传来,这声音好像过年时家中杀猪,菜刀砍进猪肉的响声,可是在这里被割裂的却不是猪肉,而是人体!
训练时的结论是正确的,王永春眼看着一个骑兵的马在方阵的槊尖面前迟疑了一下子,速度陡然变慢,虽然由于惯性的原因战马依旧向前,可是速度却是慢了不少!
步槊大多是用马槊改造的,所谓改造,就是在步槊尾端加上削尖的铁头作为备用槊尖,并且方便插进土里进行防御,此外,槊尖以下还加了熟牛皮作为保护,避免被短兵削断。
步槊可以插进地下,和大地呈四十五度角进行防御,利用大地的力量抵抗骑兵的冲击力,而马槊则不能拿着尾部,那样由于杠杆作用前端就太重了,所以只能拿着后三分之一处。
因此,论起作战长度,步槊是略略常与对面的马槊的。
因为长度的原因,加之速度降低,对面的骑士想要用手里的马槊戳死面前的战士,可是战士手里的步槊长度却长过马槊,这一距离虽然还没有三尺长,可是已经足够决定生死。
刺啦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响过,骑兵的胸膛被步槊贯穿,战士并没有使劲,但是骑士自己的动能成了最好的催命符,直接让锋利的槊尖穿过胸膛,从后面刺穿了整个身体!
骑士一声哀嚎,嘴里吐出鲜血来,他手臂使劲,想要继续把马槊往前送,可是剧烈的疼痛和巨大的伤害已经彻底夺去了他的生机,因此他只是颓然地将长槊抬起,就轰然倒地。
给战士造成最大的麻烦的反而是战马,战马因为骑士的伤亡而有些不知所措,可是由于惯性依旧往前冲刺,因此一下子就撞倒了那名战士。
啪啦,战士倒地,口吐鲜血,接着他又挣扎着爬起来,试图迎接敌人的第二次攻击。
而那匹战马载冲入战阵之后左右冲突,很快就引来了其他步槊的攻击,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身中好几下,立刻倒地了。
一排又一排的骑兵先后撞在了步槊方阵之上,好像烤串上的肉,正迫不及待地准备接受死亡的炙烤。
但是他们的攻击不是没有意义的,王永春就看到刚才那名战士因为倒地而脱离了战阵,然后就被一名猛冲上来的骑士用马刀砍掉了头颅!
因为强大的冲击力,一刀,仅仅是一刀,那名战士就丢掉了自己的脑袋!
鲜血凭空挥洒,头颅因为被砍落而失去了束缚,又因为冲击力而向后抛飞,落到王永春的脚边。
“啊!”
王永春尖叫了一声,他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所处的地方是生死战场,而对面也不仅仅是想象中容易对付的胡狗骑兵,更是杀人的狂魔!
恐惧如潮水一般来袭,这力量来得突然,却好像无形的死神一样攫住了他的脖子,让他难以呼吸。
看着别人杀人,看着战友杀人,和战友被杀死在面前是不一样的,看着战友杀人他会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快感,可是看着自己熟悉的人死去,就让他想到,自己也可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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