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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磨头村,裁缝铺里苗刘氏正在灯下缝补着衣物。
苗霏霏的娘四旬少许年纪,布衣钗裙容貌端正,除了一双手掌长期劳作略显粗糙,看上去倒似三十出头的妇人一般。
她性情温婉,平时不大多话,苗霏霏爹去世的早,这么多年她靠着刺绣裁剪的手艺一个人把苗霏霏拉扯大着实不易。
她看了一眼榻上熟睡的女儿,把针在头上磨了磨,又娴熟地缝补起来,不期然地,她又想起了那一天……
那天她在河边浆洗衣物,看到不远的河边水花翻腾。
一个男人奄奄一息的挣扎着,怀里还托着一个婴孩,孩子才几个月的样子,冻得小嘴发紫……
后来,她费尽周折把男人救回家,男人高烧不退,腿上还有好多血,她到镇上郎中那里抓了药,又拿粟米换了胡二爷家的羊奶喂那个孩子。
也许是命不该绝,那孩子竟然活过来了,那个男人躺在炕上,迷迷糊糊的嘴里还时不时说着胡话:“不要杀她……不要杀她……”
听的她有点害怕……
再后来,男人的烧退了,躺在炕上依然昏迷。
他的眼睛紧闭着,鼻子笔挺嘴角上扬,脸上还有一道已经结痂的刀伤,结实的胸膛起伏着,其实……这个男人也挺好看呢……
“哎呦……”
,苗刘氏轻呼一声,灯下明晃晃的针儿不知怎么就扎到了手,左手食指肚上沁出一粒血珠,她蹙着眉把手指吮在嘴里……
再再后来,男人醒了,他很感激自己,他说他的名字叫何魁,那个小婴儿是他的侄儿叫何安,在山里遇到了打劫的歹人……
再后来……似乎……已没有后来。
那个男人在村里住了下来,瘸着一条腿,独自带着孩子,替人养马,钉马掌,做些杂活。
偶尔会来帮自己修补漏雨的房屋……自己经常给他们送些吃食,每年做霏霏的衣裳自己也会给那个叫何安的孩子做两件。
可是……那个男人,和自己一样,寡言少语的男人,变得好像越来越陌生了……
如今,那个狠心的男人走了,就那么放下几两银子,托付自己照顾何安,就一声不响的走了。
他瘸了一条腿,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何安和大志那孩子也走了,两个好孩子啊,和霏霏一样,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男孩子一定是要有出息的,霏霏不去私塾了,女孩子将来终究是要嫁人的……
苗刘氏正想的入神,突然听到隔壁房间响起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心道最近好像又有耗子了,明天去镇上得再买点耗子药回来。
突然灯火摇曳,风声乍起。
苗刘氏转头却看到一个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无声无息闯了进来。
苗刘氏刚要惊呼,黑衣人扬起手,苗刘氏顿时眼前一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苗刘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四周空旷且昏暗,好像是在一个山洞中,身下的碎石和脸颊下的草梗让她很不舒服。
她扭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双手被绳子缚住,女儿苗霏霏躺在自己旁边,蜷缩着双目紧闭。
苗刘氏惊恐地挣扎着坐起身,才发现一支火把插在不远的石壁上,洞口有两个持刀黑衣人把守着。
“你们是什么人?放我们出去!”
苗刘氏大喊道,两个黑衣人丝毫不理会她。
苗刘氏俯身急促地呼唤女儿,苗霏霏却丝毫没有反应,苗刘氏不安的把手凑近她的鼻唇,发现她呼吸微弱而均匀,才稍稍放下心……
没过多久,外面又走进几个黑衣人,两个人架起苗刘氏,一个人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拎起犹自沉睡的苗霏霏,就向外面走去。
苗刘氏徒劳的挣扎呐喊,被他们连拖带拽的带到洞外。
外面天光大亮,阳光从稠密的树叶中透出来,到处是乱石灌木,这里竟然是一处山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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