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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你也是学英语的?”
程泊辞的外婆问她,“外行人可不了解这本书。”
“没,我学的是新闻,但经常去听英专的课,后来申请修了双学位。”
孟韶道。
“我就说。”
程泊辞的外婆是极其爱惜书本的那类知识分子,先用纸擦干手上倒水时沾上的水渍,然后才收下孟韶送她的那本文学理论著作。
两位老人自然而然地接纳了孟韶,跟她说话时的态度俨然她已经是家里的一员。
吃完晚饭之后,程泊辞的外婆忽然叫孟韶跟她去卧室,等她过去,老人从梳妆柜里取出一个精巧的首饰盒,红木描金,漆面温润,螺钿闪着细细碎碎的光。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光润透亮的玉镯,白中飘绿,孟韶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但也能一眼看出来价值不菲。
对方跟她说:“虽然我教了一辈子英语,其实心里还是喜欢这些老祖宗的物件,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这个就算外婆送你的见面礼,你以后跟泊辞要长长久久。”
孟韶连忙摆手:“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程泊辞的外婆执意要往她手里塞:“你不给就是不答应我。”
孟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老人见状叹了口气:“小孟,你别怪我急,泊辞他今年二十六周岁,还是头一次往家里带女孩儿,我想他一定是真心喜欢你,你别看他爸爸是个什么集团老总,但其实根本就不懂怎么尽为人父的责任,这些事儿还得我盯着。”
说到程宏远,程泊辞外婆一向平和的神态掺上了几分不满:“泊辞妈妈牺牲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再婚,泊辞不愿意去蹚他们的浑水,初中高中基本都是一个人住的,要怪也怪我女儿频频识人不清,当年她就在我手底下读书,结果还是让程宏远那个富二代混小子缠上了,我跟她爸爸当时就不看好,但只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她喜欢谁我们也不能反对……”
能看出她不怎么喜欢程宏远,经年往事讲起来就一发不可收,孟韶从她的话里得知程宏远对江频要考外交部的选择横加阻挠,希望她留在家里给他当贤内助,但江频心高气傲,没有同意,程宏远只得作罢,两个人并没有因此分手,江频毕业后还是答应同他结了婚,可见心里仍然有他。
后来江频入职之后在首都工作几年,生下程泊辞之后就被外派,她希望儿子能有更大的视野,带着他一同出了国,再后来,在程泊辞十岁那年,一颗子弹带走了她。
“泊辞不喜欢有人打扰,程宏远搬走之后,那么大的房子晚上只剩下他一个,他当时也就十几岁,我们说让他过来一起住,他怕给我们添负担,怎么劝都不答应。”
讲着讲着,程泊辞外婆的眼里就泛出了一层泪。
孟韶这才明白为什么程泊辞一个大少爷,中午在她家洗菜做饭却那么熟练,之前他偶尔提起要给她下厨,她还当他是开玩笑。
而程泊辞外婆对程宏远的抱怨并不包括阻挠外孙报志愿,想来这件事当时也是被程泊辞一个人扛下来了,怕外公外婆为他担心。
孟韶想起高中听乔歌说起程泊辞其实没有什么太交心的朋友,大家喜欢他又不敢特别接近,那时所有人都觉得他璀璨辽远似银河,他身上的光太耀眼,耀眼到让人忘了看看,他的宇宙里是不是还有被盖住的暗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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