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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嘴角被他抿成了一条写满了惆怅的线,一想到戴岚那天晚上给自己讲的他家里的事,宋意便觉得心口像是被一把密密麻麻的盐反复腌制一样,痛得发咸,咸得泛苦。
他摇了摇头,情绪特别冷淡地说道:“你看,你自己说的时候都发现了,他只是看着开心罢了。”
“你跟他这么多年了,仔细想想,能回忆起一个他真正开心的时候吗?”
蒋新明没说话。
不用回答了,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宋意刚说的也不是一个疑问句。
即便是在戴岚没生病的那几年,他也常是郁郁寡欢的,就好像忧郁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气质,即便他能够在学术领域大放异彩,耀眼到整个社会学界都会记住他的名字,但他仍然如同一个寂寞的旁观者,与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他所期待的关联。
蒋新明心里乱乱的,想起最近一段时间学生们在私底下的议论,想起戴岚最近忙着的项目,想起几年前,在她刚入学没多久的时候,便问过戴岚的一个问题——
“老师,你觉得死亡是什么呢?”
彼时,戴岚像想到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一样,他看起来笑得很开心,可说出的话却是:“死亡是吗?我用福柯的话来回答你吧——我觉得我与独一无二的快乐永远无缘,因为它总是和死亡羁绊在一起。
所以,你问我死亡是什么,我可以回答你,对我来说,死亡是快乐吗?”
“关于死亡的定义太多了,新明,你得自己去思考。
或许梦见死亡是一场发疯,或许这种虚空的体验无法传递给任何人,又或许这场发疯、这场虚空的体验以及和快乐有关的观点,都只是一个谬误。
我们只能在生存的状态下,尽量地去理解这种死亡、这种快乐。”
时至今日,蒋新明依然未能理解究竟何为“死亡”
?她只想迫切地寻求一个她关心的答案,以至于沉默了半晌,还是问宋意说:“那……老师他会像管泽一样吗?”
“不会。”
这回,宋意自信地给出一个无比肯定的答案,“那个念头,早就被我彻底扼杀在摇篮里了。”
作者有话说: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李煜《子夜歌》
或许梦见死亡是在发疯。
或许虚空的体验无法传递于人。
——《福柯的生死爱欲》
第五十章一线绯红
戴岚不知道宋意给蒋新明吃了什么药,俩人出去没五分钟,就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的戏码。
再回来的时候,蒋新明不仅不躲人了,还哥俩好地搭着宋意的肩膀,“咯咯咯”
地傻乐,乐完还不忘一本正经地命令戴岚说:“老师你给我送回去,我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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