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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桌子摆上一锅粥,六个芋头,一大碟子青菜。
冒着烟散着热的青菜,渐渐变凉,不见苏承启归家。
苏张氏频频伸脖子看屋外,派苏山出去寻,不见有人回,又派苏重出去。
屋门外不再有行人过,夜虫与蝉同声欢唱,三个人影方才出现于巷道那头。
苏张氏折返,点起火把,撩起裙摆,疾步迎接去,隔着老远焦急问道:“去哪儿了?您……”
苏承启冷着脸,拉着苏张氏往家走。
见大儿背着大包袱,二儿在后面托,两人步履蹒跚,似背着二十来斤的粮食。
苏张氏挣了相公,去帮儿子们的忙。
粗糙的手碰上白布袋,布袋表面不似粮食,细微的碰撞声,教苏张氏瞬间变了心神。
焦急担心之话,责备之话,全淹没于肚,沉默无言抢过布袋子,扛上肩膀。
布袋压弯了她的腰,她全不喊一声重,不叫一声苦。
苏张氏叫婆婆进屋,让孩子们先吃饭食。
苏灵雨听到了落闸声,又听闻铜钱声。
她看向便宜爹爹,稀薄的月光中,便宜老爹的脸色并非好看。
她视线往苏家三男丁扫过,均大口喝着粥水,就着芋头进食。
但神情各不相同。
二萝卜头心思简单,是填饱肚子的喜悦;大萝卜头眉头舒展,心头的难题得到了解决。
他该是知道那布袋子里是什么。
便宜爹爹心情最为沉重,心带千千结,怕是受到了感情上的伤害。
苏承启将剥好的芋头,塞与三儿,吞了口口水,艰难道:“吃完了好睡觉。”
苏灵雨捧着芋头,小口吃食,忽视那声音里的伤感。
这家里谁都挨饿,就不会饿着她。
一来她胃口小,二来他们舍不得她挨饿。
她吃个大芋头便够了。
月上中天,树影斑驳,月光给小院蒙上光辉。
苏灵雨拖着小扇子,爬出门槛,偏头看隔壁,她们还在一个一个数铜板。
苏承启心里有气,意欲借劈柴泄气,脊背布满细密汗珠,汗珠滑落浸染腰下裤头。
她先把小扇放桌上,爬上凳子,待坐好了。
抱起黑黝茶壶,往那粗糙瓦碗倒水,一股灵泉随水柱沿瓦碗壁,旋转几圈。
苏承启放了斧头,随手扯来汗巾,擦着汗水坐下,大手抄起瓦碗,咕噜咕噜喝下,末了将碗倒扣,拒绝苏灵雨舔水。
“你莫来笑话我。”
借钱容易讨钱难,古往今来只如此。
他平日对人讲义气,谁有困难,愿意帮一把,若是手头有三文钱,他愿借出两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