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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珏拉着戴岚的手,苦笑着说:“我死了之后,你应该这辈子都不想回华阳了吧?你给妈妈一句实话,你还怪我吗?”
戴岚摇了摇头,伸出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陈清珏像是心事了了一样,全身都卸了力,开始缓缓地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这几年里,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很开心。
只不过大多数的时候我都在生病,即使感到开心也表现不出来。
我知道你不怪我,但我也知道,你其实并不是很愿意见我。”
“岚岚,人都是要为自己活着的不是吗?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没办法。
我希望你以后也可以为自己活着,这样至少会很快乐。”
戴岚看向陈清珏的眼神很复杂,他一直不理解自己母亲这辈子活成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可今天得到了一个再荒唐无比的答案,她说她活着是为了自己。
戴岚充满质疑地问她:“你这样真的快乐吗?”
“快乐啊。
怎么会不快乐呢?”
陈清珏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即使病成这样,岁月和病痛带给她更多的仍然是优雅。
她还是美的,只不过美得让人看了就觉得易碎,像精致的玻璃瓶,被摆放在最高处,随时都有可能坠落。
“你觉得生病就不快乐吗?偏执就不快乐吗?疯狂就不快乐吗?你不能用你的思维模式来判断我。”
戴岚不想和她探讨这些哲学问题,这么多年,陈清珏的那些伪逻辑已经让他太累太倦了。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挺幼稚的问题。
你真的爱他吗?”
提到戴明安,陈清珏带着笑意的眼睛变得空洞起来,“我需要一个人来爱。
岚岚你明白吗?我需要一个感情,让我去逃避那些更痛苦的事。
人活着就需要逃避,就像需要食物和睡眠一样。”
“我不明白。
我不明白对你来说,那些更痛苦的事情是什么?还有什么是比戴明安更痛苦的?”
陈清珏的表情很绝望:“太多了,真的。
我的无能为力就是我痛苦的根源。”
戴岚仍然不能理解陈清珏,她有勇气去面对背叛和苦难,却没有勇气去想着改变自己的婚姻,甚至在戴岚拉她出深渊的的时候,她仍然心心惦念着苦海想着要回去。
戴岚一直以为陈清珏爱戴明安爱到了骨髓里,结果她现在又和自己说她只是需要一个人来爱,戴明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载体。
她像闯入冥府的俄耳甫斯一样,只不过,在通往人间的路上,她会更残酷地不停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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