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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元也不知道搞什么,就算沈谦有意无意躲他,他也基本上隔两天错三天的就来一趟。
沈谦在的时候倒也罢了,好说话,没边没沿的扯扯淡、打打机锋就当是饭钱,可就是不肯说自己是谁。
如果沈谦不在,那可就热闹了,店里的小厮稍有怠慢或者暗示付饭钱,他就没点庄严宝相,俩眼珠子一瞪,动不动就是“小心老衲把你们店里的龌蹉事抖出去,让谁谁谁读不了书做不了官,只能跟我去当和尚”
。
这杀伤力颇大,别管真假,莫老四、莫霜他们每次都会赶紧息事宁人,其他人哪还敢跟他犯拧?
灵隐寺到西溪的路不算近啊,省这点饭钱够来回的车马费不?难不成为了这点儿吃就天天当行脚僧?店伙计们自然只当觉元是馋死鬼托生,不过仔细想想别看他咋呼的响,其实大多也就要些味儿重点的豆腐青菜之类,倒不是十分的不讲理,主家都不在乎了,自己还瞎操那个心干啥?
而沈谦心里却另有念头,清楚觉元还不知道要干什么,什么时候才肯说实话,不过绝对只会对自己有好处没坏处,当然也就权当不理他,倒要看看他耍什么幺蛾子。
时日匆匆,经过几次论学,沈谦差不多已经对应试技巧有了些系统化的概念,虽说是胸有成竹,但有唐恪那句话在,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那口箱子自然再次打开,原来的乱翻书却变成了有目的的挑选。
过了中秋前的最后一次论学就是大考,这时候就算你脑子里有图书馆,多翻翻书也绝对有必要,所以就算在“和顺聚昌”
里转悠,沈谦袖子里也少不了装一本虽然已经被废止,但事实上却远比章句方式训诂更加实用的王安石《三经新义》之类的书,抽空就拿出来看看。
这天大晌午头上,沈谦正在二楼内回廊趴在栏杆上一边往下边的大堂里看,一边在心里默着几条经义,就见店门口走进来一个粗褐短衣、头戴斗笠的大高个子,进了门拽住一个小厮嘀嘀咕咕的说了几句什么,紧接着就和那个小厮一起四下里乱撒了起来,抬头看见沈谦正在二楼回廊,那小厮抬手一指,大高个子接着抬头豪爽的笑道:
“哈哈哈哈,五郎!”
“三哥?”
满大堂里都是喧闹的客人,那人要是不喊,别人还真不会注意他,不过猛然听到这么熟悉的一声,沈谦当然免不了错愕的循声望过去,就这一眼,他立时欣喜的招了招手,接着大步跑下了楼梯。
“三哥这是怎么了?遭了难了?”
“哈哈哈哈,跟遭难也差不了多少,这不要饭来了吗。
我到了西溪四处一打听,猜着你也得在这里,还不快找地方让三哥歇歇脚,快渴死我了。”
“好好好,孙二,快去看看还有没有单间。”
“是嘞。”
来人正是秦觏,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他那副儒雅的书生行头早不见了踪影,一身短衣短褐不说,裤脚袖口上还满是泥点,再配上那副粗相,就算他说自己刚刚出了水田扔下锄头就跑来吃饭也不会有人怀疑。
不大会儿工夫,孙二便请了下来,接着又被客人叫跑了,沈谦跑去后厨吩咐了上菜便连忙陪着秦觏重又回了楼上,往临后街的一间单间里一坐,连忙关切地问道:
“可有些日子没见三哥了,你不在苏知州那里好好读书,这是怎么了?”
“嗐,别提了。”
秦觏在沈谦面前根本没什么讲究,大咧咧的将斗笠往墙角的小柜上一扔,自顾在门边的水盆了洗了手,摔着水珠走回桌边笑道,
“三哥哪有那个好命?先生他哪是当官的,分明就是个奸商。
衙里正名、守厥、私名各项人手不够用,他也舍不得去雇人,偏偏要抓我和方叔的苦差,就连书党小小年纪,哦,书党比你也大不了几个月,也被他派了出来。
折腾了这么久,你看看,哪还有一点读书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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