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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桑招呼完一众监生,用洗净的半大砂锅装走一定分量的热汤,又挑了些今日的热菜,随后迤迤然领着叶柏回家用吃食。
离去前,几乎从后厨的庖厨、杂役,再到大堂各处的监生们,人人手里都捧着一小碗热汤。
他们动作还挺一致,先朝着汤面吹上几口气,小心翼翼地喝一口老鸭汤,然后纷纷露出餍足之色,舒舒服服地呼出一口热气。
这汤煲够时辰,鸭肉的醇厚香味、酸萝卜的酸香以及泡椒的辣味,悉数已经炖进汤汁里。
喝上一口,热汤在口舌唇齿间灵活地窜来窜去,鲜美酸爽,十分开胃。
那鸭肉完全尝不出腥味,肉质紧实,嚼劲十足。
鸭皮之下的油脂都被煮到化入汤里,吃着一点也不油腻,反添几分厚实香味。
酸萝卜的风味就更妙了。
经过炖煮之后,单吃时的咸淡正好,毫不费力就能咬下一块。
没嚼几下,就恍惚觉得那萝卜已经化成了水,与热汤融为一体,口感极佳。
看着众人美滋滋地喝汤、吃肉,孟桑的眉眼间都挂上笑意。
她带着叶柏与谢青章打了一声招呼,准备回孟宅与裴卿卿二人一道用暮食。
谢青章目送孟桑姐弟离去,摇摇头,又笑着叹上一声,最后认命一般地拿起木筷,独自用起吃食。
求娶路漫漫,且慢慢熬吧。
-
翌日,国子监众监生便迎来了岁末大考。
为确保朝食不会出差错,孟桑难得早起,提前来食堂照看着。
一直等送走监生,她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抱着奶茶开始躲懒。
监生们或是胸有成竹,或是忐忑不安地去到各自考场,开始持续大半日的岁考。
而国子监的大门外,未时刚过,就陆续有各个官员家中的马车赶来,都想着及时接考完的监生回家。
殿中侍御史薛副端家中的马车,亦在此列。
赶在过年前回到京城的薛母,有些焦急地坐在马车之中,时不时撩开帘子望向紧闭的偏门处。
她坐立不安道:“哎呀,三郎怎么还没出来?”
一旁的婢子赔笑道:“怕是还没考完,还得再等上片刻。”
薛母不是头一回在岁考来接儿子,自然也晓得此事急不得,但还是嘀咕道:“唉,这都好几月没见三郎了,也不晓得三郎可有吃好、睡好?”
“听他阿耶说,三郎近些日子刻苦读书,势要在岁考夺个好名次回来……唉,他这般辛苦,必然瘦了许多……”
婢子是随薛母一道回得老家,并不知道薛恒的现状,故而眼下只能依着主子的话风,笑着附和几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忽然躁动起来。
车外的薛家马夫扬声道:“回禀夫人,三郎出来了。”
闻言,薛母心中满是激动,怀揣着对小儿子的思念和疼爱,忙不迭下了马车,欲要亲自去迎薛恒。
她眼眶发热,泛起的水色模糊了视线,急匆匆迎上走到马车前的薛恒,泪水涟涟:“我儿寒窗苦读,定是瘦……”
说着,薛母拭去眼泪,想要仔细瞧一瞧受苦的小儿子。
这定睛一瞧,薛母不由自主顿住了脚步,哭啼声也倏地止住。
站在眼前的监生,从相貌来看,不难认出这就是她家三郎。
只是与她记忆中的薛恒相比,眼前少年郎的脸圆上一圈、下颌线已经快要消失、下巴上也堆起了肉,不仅脸部如此,他的肚子也隐隐突出个形状、浑身上下都粗壮许多。
见此,薛母有些尴尬,讪道:“我儿……胖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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