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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事发突然,且放着那么多能臣不用,偏指派了他,女儿有些困惑也不足为奇。
毕竟是去上战场,不是下考场或是办寻常差事,由不得我不担心。”
“由不得……”
贺兰韵玩味着她的话,笑着沉吟一刻,眼神愈发复杂,“看来我的畹卿是在不知不觉间,对慕容瓒动了真情?”
楼襄抬眼,一阵伤感倏忽浮上心尖,“母亲从头到尾都认定这场婚姻是个骗局?把我嫁给他,是一时权宜,是您和皇上不得已为之,我则是那颗安定他的棋子,所以不该对他产生一点感情?可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从前到现在一心一意的待我,除却母亲,这世上没有人对我那么关怀爱护过,人非草木,我不能无动于衷。”
贺兰韵毫无愠色,笑笑道,“人非草木,可是心却不能随意安置。
你还年轻,要知道心可以是赤诚的,却也不影响里面夹杂有太多其余的*。
女人么,要是眼睛里只盯着情情爱爱,这辈子总会有受伤无奈的时候。”
楼襄愁肠百转,跟着反驳道,“我记得曾和母亲提过,我这个人胸无大志,并不想和母亲您一样涉足朝堂,只想要一个两情相悦的人,能和我共度一生就好。”
“两情相悦,嗯,我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贺兰韵点点头,“可他呢?心里不止惦记两情相悦罢。
就好比你,眼下在深闺里自怨自嗟,人家却还想着如何驰骋纵横,拿下江南,必然不会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思念你。”
楼襄连连摆首,因为事实不是这样。
自慕容瓒走后,两下里书信从未断过。
他不是会长篇累牍描述自己经历的人,更加不会小情小调无尽缠绵,很多时候都是言简意赅,深入浅出告诉她目前战局对他有利之处,再叮嘱她按时调养身子,注意饮食。
有时还会不经意的,带出一句两句细微的事儿,譬如他把棋谱放在书房哪一道格子里,建议她趁他不在的时候,好好研习,省得下次赶围棋又输的一塌糊涂,还总吵着要他让她至少五个子。
她品读着这些简单却细腻的笔触,字里行间都是对她的在意。
于是潜移默化间,她再度被他一点点的软化。
摇摇头,她甘愿站在慕容瓒这一边,“母亲这话也不尽然。
男人家,要是心里只装着情爱自不成话,可这和两情相悦原就不冲突。”
贺兰韵轻轻一笑,倒也没再纠缠下去。
她原是来探望女儿的,并不想和她起争执。
半日过去,她宽宏笑笑,“我知道你埋怨我,害你夫妻分离,可这也是给他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用你的话说,他原该觉着欣慰才对。”
好像头一回觉着,和母亲压根说不到一处,楼襄无可奈何,只问,“依您看呢,这仗要打到几时方能结束?倘若划江而治……”
贺兰韵断然摆手,截断她的话,“绝没这个可能,我大燕是寸土不让,一个乱臣贼子罢了,成不了气候。
他凭借的无非江南富庶,可以支撑一段时日,一方面养精蓄锐,一方面拖住朝廷,其后再做北上图谋。
还是太自以为是了,户部如今不缺这点子银钱粮饷,且耗一阵子也没什么关系……”
她洋洋洒洒的说,楼襄恍恍惚惚在听,只觉得这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做持久战的准备了。
不禁倒吸一口气,再仔细品咂,愈发惶惑,莫非朝廷没有再派兵增援的打算?她自然知道淮王并不足惧,不过凭借地利财力优势,妄图和朝廷分庭抗礼。
皇帝和母亲都胸有成竹,然而那头慕容瓒的处境怕是没那么乐观,万一他陷进去久攻不下,朝廷又不肯给支援,结果可就不难预料了。
想到这点,楼襄顿时心浮气躁起来,正要好好再问问母亲,却听她温软的笑了一下,“畹卿,我今儿来,可不是专为和你讨论朝廷用兵的,这些自有专门的人去操心。
我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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