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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空;空——空”
,打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钱日生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显得极为紧张,更夫一快一慢的击打着竹筒,已经到了落更时分。
钱日生盘算着,此时饭馆已经快要打烊了,如果顺利,伙计这时候差不多就要去老庙附近购买香烛纸钱。
他胡乱吃了点,取了条宽布腰带,将那柄六寸长的尖刀斜插腰后,刀柄朝下正好被腰带挡着,自己又演练了几遍,事到临头再怎么镇定内心紧张的都狂跳不安。
大汉冷冷的看着,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提醒道:“记住,一臂距离!”
钱日生伸出手臂比量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大汉也穿戴的整齐,他问道:“你要走?”
大汉只是眼神讷讷的看着手中的荷包,慢慢摇了摇头:“你要是失手了,我也只能鱼死网破!”
说着将荷包朝腰里一塞,噌的一声把腰刀拔出来半截。
钱日生面沉似水,噗的一声将蜡烛吹灭,小心翼翼的打开门,脚刚迈出身子却一顿,侧着脸又问道:“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多年暗战厮杀,大汉自认为早已铁石心肠,可利用一个无辜贱民为自己脱困他终究还是有些不忍,所以明明知道不能报出真名,他还是极为郑重的拱手报道:“马先。”
随后认真追问了一句:“兄弟,你有家人吗?”
钱日生瞥了大汉一眼没有回答,只是心里默念着:“翠儿,哥来了!”
大汉目送着钱日生,只见他的人影在夜幕中翻墙而过。
冷飕飕的夜风中,他的眼神也显得凝重起来。
风摇树影,浓云遮月,阒无人声的街巷,夜里起了风呜呜咽咽的更增几分神秘。
街道上空无一人,钱日生小心翼翼的沿着路边的店铺壁影,往衙门方向移动。
穿过巷子,右拐就是南街,他看着微微泛光的石板大道,开始加快了脚步。
道路并不长,钱日生却走的极慢,生怕冷不丁的就会有人出现在自己身后,他贴着墙壁偷偷的探听,出了远处零星的几声犬吠再无半点生息,他咽了口唾沫身子一低,闪身就转入一条窄巷。
他蹲在暗影之中,左右看着两边的巷口,衙门南街就在巷子的尽头,微风卷着落叶,传过深巷呜呜作响,仿佛远处有人隐隐约约的吆喝。
钱日生蹑手蹑脚的走的极为小心,每迈出一步都要先听后看,仿佛走在悬崖边上似的。
可除了隐隐的雷声,和云缝中窜出的电闪,周围如同荒庙一般死气沉沉。
这时,钱日生一下子停下了脚步,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人在危急时刻总会有莫名其妙的直觉,此时钱日生能感受到一种极其清晰的压迫感!
他感受到一种死亡的威胁,他紧张的转过身,身后空空荡荡。
钱日生心里刚刚松了口气,却听前方陡然冒出了人声:“钱仵作,你究竟属什么的?”
这声音来的太过突兀,吓得他汗毛乍立,急忙扭过头,只见前方一片混沌的黑影突然动了,慢慢的走来一个人影。
钱日生还没说话,只觉得那个人影陡然模糊,鬼一般的,一下子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随即只觉得自己小腹骤然一痛,便被踹倒在地。
他按捺着噗噗狂跳的心,牙齿紧张的打颤,声音却带着一丝强硬:“我有要事,要见……要见郡守。”
他一边说着,手竟然借着黑暗摸向腰后……可刚才被踹倒在地,刀被挤偏了位置,他怎么摸都捏不到刀柄。
“我看你是属‘聋’的,跟你说人话你是听不懂啊。”
人影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便停下动作前后张望,声音略略抬高的叫了一句:“老九?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