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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宫中,哪怕皇上是名正言顺的主人,却也有太多太多的不如意之处。
不说别的,只要皇上宣她觐见的次数稍微一多,太皇太后派在乾宁殿的总管太监便会磕破了脑袋苦苦劝谏,说皇上切不可沉迷于女色,免得耽误国家大事。
整座皇宫,包括皇上起居的乾宁宫,到处都是太皇太后和辅国公主的人。
太监、宫女以及阴阳怪气的内卫,他们都听从太皇太后与辅国公主的号令,对皇上表面恭敬,背地里却常常阳奉阴违。
对此,皇上的怨气有多大,淳贵嫔一清二楚。
甚至,皇上若有几句抱怨,也只敢将所有人都驱赶出去,还要与她一起缩在墙角,确认四处不可能藏着人,才能放心大胆地吐露些心声。
皇上经常流着泪对她说,不说大周,哪怕是过去的这许多朝代,也从来没有如他这般窝囊无用的皇帝。
她能说什么?唯有劝他放开些心怀,暂时的委屈和隐忍,都是为了亲政之后的扬眉吐气。
可是,这一天真的会到来吗?扬手接过一朵飘飘荡荡飞进来的细小桂花,淳贵嫔的心中满是绝望。
圣祖周年祭,皇上回宫后,召了她前来,只丢下一句话——你母亲被投进了宗人司大狱,若想救她,赶紧去求你父亲昌国公。
而后,他便与永泰亲王进了内殿,摒弃所有宫人密议。
当时,淳贵嫔吓得半死,提起裙摆便要出宫去救母亲。
可她如今是宫嫔,根本没有随意出入皇宫的自由。
无奈,她只能等太皇太后回宫才敢去跪求出宫令牌。
坤熹宫的宫人从不用正眼看她。
这次如同以往一样,哪怕她磕破了头、哭得声音沙哑了,也没有人愿意为她进去禀告一声。
不仅如此,宫人们看着她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看一个死人。
无奈,她只得去了协助太皇太后管理后、宫的太皇贵太妃宫里。
同样,无人搭理她。
最后,竟然还是乔嬷嬷帮了她。
这位惯常总是讥刺她的老嬷嬷找到她,把她搀起来,扳正她的脸,对她说,谁也救不了东昌兰真公主!
也没有人愿意去救东昌兰真公主!
别废力气了!
淳贵嫔被乔嬷嬷半扶半抱在怀里,听这位老嬷嬷简单地讲述了事情经过。
听罢,她便知道,她的母亲大人这次真的是自寻死路,不会有人敢救她!
而那个将母亲大人推出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抛弃所有不顾一切也要嫁的那个人——皇上!
淳贵嫔不是傻子,哪怕当时又是恐惧又是伤心得糊涂了,只要冷静下来,她便不难猜到,皇上为了保全永泰亲王,只有牺牲她的母亲东昌兰真公主。
此念一起,她万念俱灰。
不管母亲如何待她,那毕竟是她的生身之母,是现在她唯一的亲人。
况且母亲的话再难听,到底仍然帮她在宫中铺了一些路,交给了她一些人脉。
否则,在太皇太后一手遮天的后、宫,她的处境会更加艰难,说不定连温饱都无法保证,连皇上的一面也见不着。
明明是皇上抛弃了母亲这个盟友,他自己没办法救人,却让她这个出族的不孝女去求父亲。
母亲之所以下狱,郑家功不可没,又怎么可能再去救人?更何况,母亲给父亲和郑家带来了那么大的耻辱。
说是和离、老死不相往来,实则与生死仇敌也差不多。
但不管希望多么渺茫,淳贵嫔还是苦苦求了乔嬷嬷,希望她能帮自己拿到出宫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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