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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尤其像现在这样,我开车,你化妆。
显得随意、亲切。
老夫老妻的感觉。”
他涎着脸。
“我爸要冲过来了。”
她刷睫毛膏,一根根地。
“不用麻烦他老人家。
我待会儿自己送上门——楼下那只瘪三,欠我好几个月房租了。”
展翔在万紫园有六套房子。
从1998年贷款买下第一套两室,随后开始了炒房生涯。
借鸡生蛋,以租养贷,那些套路他玩得很转。
基本都在浦东,以世纪公园为轴心,方圆三公里之内,高中低各个档次都有。
有别墅,也有动迁小区。
那些年房价疯涨,限制又少,胆小的人一动不动,看着人民币变橘子皮,胆大的人吃到撑死,打个嗝都全是铜臭。
展翔自然是后者。
亏得后来限购了,否则还不停。
房产证一堆拿在手里,扑克牌似的。
房子是真金白银,跟它相比,银行里那些存款就不值一提了。
别人辛苦一世挣下的肉里分,他买进卖出,一套的差价便抵得上十年工资。
这是个捉摸不透的世界。
房子是上海人绕不过去的话题,滋生出各种情绪,各种际遇。
真正是命了。
顾士宏住的那个单元,展翔有两套房子。
一套三室两厅被房客转租出去,隔成七八间,弄得面目全非。
物业寻过他几次,说上面在整治群租,要清场。
展翔去牵二房东的头皮,那人有些落乔(沪语,指做事不上路,很难弄),起初还不肯,展翔不与他废话,隔天便叫了五六个大汉过来,一手拿棍子,一手递上信封,里面是提早解约的赔偿金。
那人哪里敢犟,拿了钱便匆匆走了。
不到两日,房子空出来,装修队进去,隔板敲个干净,恢复原样。
这套还算省心的,另一套两室更麻烦,租客是一对山东夫妻,在小区门口开了家蒸汽海鲜,街坊回头客不少,早几年还算过得去,这阵子市容管得紧,生意越来越难做,偏偏上月又添了三胎,还是个女儿,又多了张吃饭的嘴,小老板夫妻头都大了。
房租一拖再拖。
展翔还不好十分催促,一家子五口人,四个女的,走进去就是鸡飞狗跳,小的哭,大的闹,乱哄哄的头皮发胀。
让中介去催,也没什么用。
拖到第五个月,只好公事公办,告到法院。
但强制执行也是一样的难,还有吃奶的娃,总不见得硬把人赶出去,况且临近年底,天寒地冻,处理得不好就是社会舆论事件。
展翔一不做二不休,雇了几个人,每天早中晚按时过去,说好动口不动手,吓唬几句就行,也尽量别打扰邻居。
死老鼠死鱼什么的,也扔过几次,反正是二楼,阳台那里扔进去并不难。
墙壁再喷上红漆,说些狠话。
江湖伎俩,对付欠债不还的朋友,无非那些路数。
“我爸就是因为这些,才讨厌你的。”
顾清俞对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