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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伙计正满头大汗的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商客,不大的院落装货的麻袋箱笼堆得比墙头还高。
那伙计一看马先和钱日生,立刻堆上笑脸说道:“二位爷醒了?赶紧来口汤汤水水的暖暖胃?”
钱日生也不答话和马先梦游似的穿堂而出,此时天光大亮,刺得二人都下意识的扭头避开,只见车马喧嚣,熙熙攘攘,叫卖的、吆喝的、说笑争吵的混杂着铁匠铺打铁的脆响,吵闹中带着一种特别的诡异。
“二位想好了?”
老杨头坐在一旁慵懒的晒着太阳,见着二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钱日生看着炊烟缭绕的市镇,昨晚已经暗中下了决心,于是低声说道:“杨伯,我跟你去西昌。”
老杨头目光转向马先:“马老弟呢?”
他见马先有些犹豫便补了一句:“当然你非要回去我自然不会拦着,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嘛。”
马先眉梢微微颤动了几下,眼下回去死路一条,通敌的罪名坐实了反倒害了家人,他一夜也仔细揣摩当下的困境,西昌对他来说也的确是个权宜之计,因为贺谨曾任西昌使臣,和密参院首座是有专道传送情报的……
他吁出一口气,颇为无奈的双手一摊:“看来也只能跟着杨爷混咯。”
“这就对了,”
老杨头满意的磕了磕烟锅里的灰:“有东家在,定会保你们周全。”
他站起身来将烟感插在身后,左右扫了一眼猛地咳嗽了一声,街市上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垂手肃立,钱日生和马先看的头晕目眩,但见朝阳炫灿,云飞浪卷,镇子里的所有人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法,唯有酒旗飘荡,绿树婆娑,老杨头在屋檐下如同沙场点兵的将军,哪里还有半分郡府衙门车夫的谦恭模样!
钱日生好似不认识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耳边老杨头一声令下:“收拾一下,出发!”
二人在浩浩荡荡的车队之中一路过城翻关,再无险阻,但是马先却更加的神色不宁,钱日生偷偷睨了一眼,马先来自一个叫密参院的地方,听名字似乎是个衙门部司,至于来和贺谨交接什么秘密他倒是无从知晓,但是肯定非同一般!
钱日生看着远处山峦起伏,白云如浪,顿觉天高地阔,再非佳梦关可比。
他贪婪的深吸一口气,情不自禁闭眼祷告:从此以后,我重新活过!
“前面不远就是西昌地界了!
过了奔石岭往西,路就好走了。”
老杨头遥指西边的远山,语气也变得轻松多了,随即又给他们一人又“换”
了一份公验文牒。
钱日生留意一看,文牒上姓甚名谁,来自那里,甚至还有保人名姓,堪和钤印应有尽有,他眯着眼睛仔细端详,只见户籍上写的竟是梁京。
梁朝早已没落,几十年来诸侯并起,混战多年,只剩一座孤零零的都城梁京,列国纷争多年,可诸侯谁都不敢僭越这个“京”
字。
一路上马先几次拐弯抹角的想要探出点口风,可老杨头总是闭口不提东家的事情,更让两人浮想联翩。
他们在水杨城稍作休整,渡过饮马河后直入西昌边镇青石岭,老杨头却不停留,反而继续西行,过松江郡再往北行这才说道:“尾巴甩掉了。”
他们又走了两日至邯口道折而向东,终于进了西昌的重镇——樊阳。
此时天将黄昏,霞光渲染,远山粉黛,正是华灯初上,酒色迷人之时。
蜿蜒的秦河水映着夕阳和络绎不绝的人影,荡漾着两岸边酒肆饭庄的画栋雕梁。
钱日生倚着游船上的窗棱,一阵的乱瞧,只见十里繁华、悬灯结彩,人声鼎沸之中,笙箫琴瑟,柔音浅唱。
马先眯着眼盯着不远处花船上彩衣粉黛的女郎们,馋的两眼直喷火苗子,他狠狠的嗅了口气,仿佛无限回味似的才慢慢呼出:“真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