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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日生心都缩成了一团,终于微微松了些,只见对方目光灼灼又靠了过来:“响鼓不用重锤敲,你不多事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钱日生赶紧点头,嘴里不停的啰嗦着:“不多事不多事”
,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了。
假郡守背着手缓缓踱着步子,俯仰之间显得尽在把握,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昨天的尸体,烦劳你把验状重新写一下,就写个自杀吧,日子往后押个……八天。”
钱日生心弦陡然松快了些,颤栗着赶紧点头:“一定,一定。
写成自杀,写成自杀,押后八天。”
“唔,”
假郡守微微一笑,决定先稳一稳这个仵作:“办完了事,只要你不声张,我自会赏你一份富贵。”
他灯下眼神闪闪烁烁,居高临下的盯着缩在自己影子里的钱日生。
钱日生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万万想不到自己鬼门关趟了一遭,硬生生的又回了阳。
回想昨夜此时,真的恍如隔世!
假郡守慢慢将假发胡须戴上,仔仔细细的贴牢靠了,这才满意的冲着钱日生点了点头,终归还是小人物啊。
他心里盘算清楚,八天后事成,直接把屎盆子扣在这死去的贺谨头上,畏罪自杀也好,被人灭口也罢,随大雍朝廷查去,自己金蝉脱壳还指望着这具尸体呢。
到时候一查郡守去向,郡守死了;查郡守死因,仵作也死了;查仵作,又被逃犯杀了;再查逃犯,却被郡守杀了……总之就是一笔烂账,自己断了瓜葛,活口一个没有,让大雍朝廷兜圈子查去吧。
他对自己临机变动的手笔颇有些自得,不禁又眯着眼睨了钱日生一眼,一阵凉风钻入大厅,烛火仿佛被人用手压了一下,陡然暗了下去,又渐渐的盎然立了起来,映的大厅里的两个人的身影都有些恍恍惚惚。
“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平安。”
随着话音,假郡守已经慢慢转出了厅门,渐渐在雨幕中消失不见。
厅外幽风呜呜咽咽,雨势听起来似乎小了一些,一声梆子声从远处响起:“空——空空”
,引得一阵零星的狗吠。
让敛房显得有种诡异的幽静。
钱日生虚脱了似的瘫坐在地,好久都没动弹一下,双眼直愣愣的望着屋角,脑中乱七八糟的。
耳边响起瘦狗的言语:“真有那么一天,我上午死吃,下午死日,晚上把平时欺我的人一个个的打骂一遍,然后就死,要多爽有多爽!
他妈的!”
钱日生顶着背后的墙壁强自支撑着让自己站了起来,此时才觉得已经精疲力尽,他一步步挪到灯烛前,看着地上横陈的尸体,不忍心再揭开布,只是站在那里默默的抹着眼泪,抹一下,又流一脸,仿佛眼泪永远抹不干净。
“就咱们这人嫌狗弃的,真给你当一天郡守,你难道不想?”
“不想了,我不想了……”
钱日生哽咽的声音如丝,小的连回声都没有。
凉风钻入大厅,吹的盖布微微起伏,仿佛瘦狗正在隔着布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