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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那间窝棚里,赵顺发现妻子正坐在儿子的铺边抹眼泪。
“还发着热吗?”
“嗯,停了药后好像又重了一些,他爹,火铳卖出去了吗?”
赵顺摇了摇头,妻子满脸失望,“你不是说那两把铳是宝贝吗,怎么却根本没人要。”
“宝贝也得有人识货。”
赵顺回了一句,“今天正好碰上他们没空,已经说好明天可以见我。”
“可孩子这病哪能拖到明天?”
赵顺蹲在儿子身边,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心情沉重,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
抓一副药要两分银子,也就一斤猪肉的钱,可他却根本拿不出半厘银子来了。
甚至他连左右的难民邻居们也都借过了,大家帮着凑了几分银子,很是帮忙了。
他也知道大家都没钱,家里都没隔夜之粮,男人出去扛活,干一天,累个半死,也不过挣几分银子而已。
妻子开始绝望的哭泣,哭的伤心欲绝。
赵顺听的心里如针扎一样,他起身,从一边又拿起了那把掣电铳,转身往屋外走。
“你去哪?”
“去找钱!”
赵顺头也没回的说了一句,身影隐没在黑暗之中。
深一脚浅一脚的赵顺又回到了城里,幸好如今各地虽乱,但麻城向来还好,前些天林家寨被贼匪屠塞,麻城晚上城门关闭了几天。
不过之后贼匪被剿,晚上城门又依旧不关。
路过城门时,守城的兵丁只是扫了他一眼,见是个护城河边难民窝里的人,便连上来询问的兴趣都没了,任他进了城。
赵顺无地可去,这里没亲没朋,没有人会好心借钱给他。
最后,他咬咬牙,提着铳进了十字街口的那家典当铺。
“掌柜的,典当东西。”
赵顺走进铺里,那高高的柜台横在前面,一个戴着瓜皮帽的年老掌柜坐在后面拔拉着算盘。
那掌柜的抬起眼皮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当什么,拿上来。”
赵顺把掣电铳放到柜台上,解开布条,露出了里面的一大六小,大的是掣电铳的主铳,六个小的则是子铳,另外还有捅条等几个配件。
掌柜的有些意外的扫了一眼,然后拖着长长的腔调道,“怪异破烂火铳一把,死当银子五钱!
~”
赵顺脸一下子通红起来,“这不是什么破烂火铳,这是最精良的后装火铳,名叫掣电铳,当初由火器大家赵士祯所发明,后来还进呈给了万历皇帝,得到天子赞赏的,曾经装备给京营侍卫,是最精良的火器!”
掌柜的却根本不理会他,只是抬了抬眼皮又问了句,“你当还是不当,死当还是活当?”
“我当,可我这铳相当精良,远超鸟铳,制价成本更是一般鸟铳的三倍之上。
现在工部制造一把鸟铳起码得五两材料和人工钱。
若是外面要买,则价格更贵,九头鸟上次买了一批鸟铳,每把二十两现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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