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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许一城叹了口气,身子朝后一靠,“你不知道,古董行当里,有三劝之说。
哪怕是拿赝品骗人,对方临要买前,骗子得劝上三回,以示不负良心。
劝了三回,对方还不醒悟,那就是自己作死,命中注定要被我骗了。”
“真的假的?谁会干这种拆自己台的事情?”
“嘿嘿,你别说。
行骗之人越是如此,买家越不虞有诈,反而以为卖家有反悔之意,无不急忙掏钱。”
许一城看海兰珠一脸惊讶,笑道,“三劝本是劝人向善的规矩,结果到后来,反成了欲擒故纵的伎俩。
所以你看,鉴古鉴古,根本鉴的是人心呐。
宝越珍贵,鉴出的人心越可怕。
东陵这个宝库鉴出来的,真不敢想象会是什么……”
许一城眯起眼睛,朝前望去。
远处群山之间,就是这一切的源起之地。
正好王绍义在队伍旁边,纵马高呼:“兄弟们,走快点。
慈禧那老娘们儿已经躺平了,等着咱们呢!”
他的话引起了土匪们的一阵哄笑,士气大振,吆喝声、口哨声抛上半空,整个队伍朝着东陵方向跑得更快了。
在这群悍匪前方二十里,是一座大山,名叫府君山。
此山雄踞东陵东侧,中间被一道风水墙相隔。
府君山的山势崎岖,千折百转,与附近丘陵、沟壑构成一个狭窄的隘口,叫作马兰关,附近还有秦代修建的长城,是马兰峪的枢纽所在。
正当王绍义全速前进的时候,在府君山上一处隐蔽指挥所里,谭温江放下德制双筒望远镜,回头对孙殿英道:“军座,咱们的人都进入埋伏阵地了。”
孙殿英摘了军帽,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顶着个大光头在啃西瓜。
他脚边搁着个水桶,里头全是井水,泡着三四个绿油油的大西瓜。
谭温江报告完,他一挥手:“等王绍义那小子靠近阵地两里,再汇报——他奶奶的,这天真是热出花儿来了,人都快成油了。”
抱怨完他又狠狠啃了一口西瓜瓤,噗地吐出几枚黑籽去。
他一抬头,看到黄克武站在旁边,满脸都是汗,却一直保持着张望的姿势。
“哎,你也来吃一块吧。”
孙殿英招呼黄克武。
黄克武却摇摇头,开口问道:“孙军座,他们会来吧?”
孙殿英啃着西瓜:“说王绍义今天来马兰峪的,可不是我,是你传的话——你也看到了,我们已经宣布这附近要进行演习,划为军事禁区,所有老百姓都给撵走了。
现在是万事俱备,只等东风啦。
就看我那义弟,是不是真有本事把老王给骗过来。”
他说着说着,哼起来戏文里借东风那段。
黄克武还是有些担心:“许叔还在队伍里,等一会儿打起来,会不会误伤到他?”
孙殿英道:“子弹无眼,伤到谁伤不到谁,这可都是不保准儿的事。”
黄克武一听,急了,连忙说我得下去。
孙殿英也不拦着:“小娃娃,我告诉你,打仗可不是好玩的。
你以为你是罗成呢,还是李元霸呀?”
黄克武双手一抱拳:“我答应过许叔,要保护好他,可不能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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