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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江州城因来了郦府君,涌进许多生得好看人,江州城里男女老少都大饱一回眼福。
盖因这等“风流才子”
不是闭门造车就能使人知道,既无功名,又无一个好爹、好先生好叫人知道,只好卖脸卖诗,不多往人前晃,令人知晓,又或撞了大运遇着个赏识贵人,如何能做得才子?纵有千般本事,说不得是身后成名,活着时受罪——那又有甚用?
是以江州城里常见才子往来走动。
然则人要成名,也需天时地利人和,且不说这一窝蜂儿涌将来人里头,若真埋着几个李太白、白乐天早就天下皆知了,也无须等到来一个郦府君才好扬名。
单说这如今天气,就十分不宜。
郦府君设宴是什么时候儿?菊花儿都开了。
郦府君行围是什么时候儿?草都枯了。
正正好秋天,天气一天冷似一天,老人们便说“一层秋雨一层寒”
。
名士嘛,总是要飘逸着些儿,才好叫人看。
你若似祢衡那般,好轻慢权贵,人家吃酒你脱衣,也是名士,却又以不是众人所求了。
总要大袖飘飘、足登木屐、腰悬美玉,或高冠或散发,且行吟,引人来钦羡方好。
顶好是须得春天,做个陌上少年,柳絮飞花,飘逸潇洒才叫妙。
到了这秋日,略弱一些儿人,不穿上个夹衣,便要觉得冷。
江州地方雨水充足,冰凉雨水一洒,想飘逸都要打起哆嗦来。
遑论现今这等才子,好手里拿把折扇儿,还要讲究个扇骨须是川竹、扇面儿需得洒金。
这等冷天儿,拿把扇儿,叫那等凡夫俗子见了,怕不要嘲笑一声儿:“大冷天儿拿把扇儿,莫不是邪火上行,烧坏了脑子哩?”
这便不相宜。
可来都来了,总要有些儿说道,你若家中高卧对秋雨,何须再往城中凑?不都是打府君主意么?纵有那雨中缓步、雪里访友而临门不入情怀,想叫人称赞,也须得有人替你宣扬不是?否则这雨雪天儿,寻常人躲着尚且不及,哪个吃多了撑去看你?
是以许多人便只得咬牙这秋风里,趁着天还未曾冷透,往那街上行走。
这等人多了,便呼朋引伴,只作意人生。
然才子也是人,也须得吃饭,钱不够,自然要有来路。
才子便与士绅不免有些纠葛,士绅要以才子显修养,才子要傍士绅求生活。
有一事,才子有名,商家有钱,或与润笔请代书匾额、墓志,或与金帛附庸个风雅。
有一等人,家中养了女儿,因自觉粗鄙,便要招个斯文女婿,才子们还要犹豫一二哩。
这些人里头,赵信称得上得天独厚,他因入了郦玉堂眼,得了府君相赠之财货,较之同侪,俨然领军人物。
他无须镇日里往街面上跑,江州城之上流人物已有许多识得他了,皆因郦玉堂推崇之故。
自来江州不消数月,赵信便与郦玉堂混得熟,成其座上客。
赏菊行猎,固然略有不如洪谦处,然他无功名。
郦玉堂心中对洪谦极看重,且这二人,一有功名、一是白衣,郦玉堂心中,终是信国家举才考试,赵信又年轻些,小有不如,也是常理,并不以此很看轻于他。
到得冬日,两人已是一处赏雪吃酒,不亦乐乎。
赵信也不往他家里住,因有郦玉堂之资助,他只外头住,又有旁人见府君青眼看他,也与他交好,时时请他写个字儿、做首诗儿,与他润笔。
有一等,字也不求、诗也不求,单上门送钱与他,只求与府君面上进言一二。
赵信过得好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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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有一事,终不能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