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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安人又夸是玉姐所想法子,洪谦且喜且怜,所喜者是女儿机敏,所怜者是她不得不与素姐善后。
里屋金哥又醒,不见父母,哼哼着要哭闹,秀英等忙去看金哥,洪谦自往书房里去。
书桌前坐了半晌,也无心读书,闷坐出神。
晚饭也用得闷闷,心里不得不怨这位岳母实是个祸头子。
此情此景,秀英欲待说两句素姐无错,实也说不出口,只把金哥抱来作遮掩,且说:“从此不令玉姐总往那间去。”
洪谦沉吟半晌,方道:“多接老安人过来看金哥罢。”
秀英便知此事已过,然洪谦于素姐,也只剩些儿面子情,一丝尊敬也无了。
次日往江州买礼物到来,秀英拣看一番,见无差错,重又包好,洪谦使人往盛家送了拜帖。
次日洪谦便亲往致谢,令捧砚、平安抬了礼物,洪谦自乘一匹马,往盛家去。
到得盛家,见崭砖瓦房,大门也是油。
盛凯早亲自门外迎候,两人同是秀才,然盛凯年幼,洪谦长他十余岁,盛凯家中尚有父母,是以亲自来迎。
两人寒暄几句,盛凯便请洪谦入内。
洪谦步入盛家,两眼余光一瞄,只见这庭院极干净,因孝中,很是素净。
前厅摆着桌椅等木器,墙上挂几幅画儿,洪谦是识货人,因见这些东西比自家摆得也不算差了。
再往里行,方是盛父所居之正房,房之左是盛父书房。
房内几盆好兰花,江州城里卖也要几十贯,盛父见洪谦注目,且得意为洪谦解说,如何浇水,浇多少,又如何修剪,且有怎样窍门儿,十分雅致。
洪谦次便往盛凯书房去说话,一路从中至东,但见修饰渐少,花不见,止有几竿植竹子。
书房内也是有书无花,器具简洁。
洪谦又谢过盛凯一回,两人说一回文章事,洪谦觉这小秀才年纪小虽,文章上钻研比自己竟不差,邀他常往家中来。
盛凯道:“我身上有孝,因祖父孝,当服一年。
却是忌讳哩。”
洪谦道:“子不语怪乱力神。”
他乡间,可与论文章者止苏先生与玉姐。
苏先生是他八百辈子冤家投胎,指点起来固有进益,相处起来互相倒牙。
玉姐却是女孩子,年纪又小,秀才试多是讽诵,苏先生说她或能考得过并非虚言。
然至举人试,又要做策、又要做诗,她便差了火候。
城中还有几个同年,又有纪主簿也是举人出身,倒好说话,乡间实是寂寞如初雪。
次日盛凯便来回访,因这乡下地方,便止有这两个秀才,盛凯自思与其闭门造车,不如与洪谦探讨一二。
便携了自家两篇文章,来与洪谦相会。
洪谦正读书,秀英听闻盛凯来了,悄夹道里藏身看了一眼,见这小秀才生得斯文俊秀,进退有度,不由动念:生得好,又有出息,倒是个好女婿。
那头盛凯不知已有个妇人要做他岳母,止与“洪世兄”
说着文章:“策倒好做,诗却难。”
冷不丁儿听着身后门板响,一抬头,却是苏先生一手捋须,一手曲指敲门。
洪谦转过身来,苏先生立时将敲门手儿往身后一背,作驾云神仙状,悠悠然踱了步子来:“原来有客?”
苏先生看洪谦不如玉姐,然玉姐终是女孩家,再伶俐也做不得官、当不了朝,苏先生教也用心教,心中颇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