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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当日跋涉八十多里山路,对于体力的考验是极为严峻的。
一方面,带的补给,尤其是粮食,需要维持整个部队半个月的使用。
另外,一些多余的装备也没有舍弃,而是留了下来。
这样,使得很多战士都是背着两支步枪,在山间小路,密林中追赶部队。
更让人担心的是,马匹在山林中也变得烦躁起来,不少战士在牵马的时候,有被踢伤的情况。
总算将近黑夜,一千多人的部队在筋疲力尽中,渐渐都踏入了宿营地。
烧饭煮水,干部战士互相帮助,草草的吃完了饭碗。
留下哨兵,以及巡逻的小队。
战士们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此时,曾一阳正要帮着刘先河洗脚,还没有脱袜子,白色袜子上的斑斑血迹,正说出了此时脚的主人,在这一天又多么的不容易。
“一阳,我来,我自己来。”
刘先河虽然痛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忙要制止,却被脚上传来钻心的痛,浑身一凛。
相比之下,曾一阳毕竟身体要比刘先河壮实,而且从小锻炼,走长路,即便是在军校中也是会有长途行军的科目,来考验指挥员。
曾一阳不满的对刘先河说:“我说老刘,水泡都破了,还硬撑着,真没看出来,你那黑框眼镜架后面,还隐藏着一颗倔强的心。”
“革命者,那个没有坚定的信念,我就不信,你没有?”
开着玩笑,曾一阳顺势拿过剪刀,要把刘先河脚上的袜子剪开。
刘先河见状就急了,夺过剪刀,着急的说:“我说一阳,什么都可以丢,就是这双袜子我不能丢。
你要是剪坏了,小心我和你没完。”
曾一阳不解的看了看刘先河,也不知道他是吃什么药了,这么大的反应。
“一阳,这双袜子是我娘给我做的。
老人在家乡,天天盼望着我这个当儿子能去看看他,但从她送我出村,我就没有回去过。”
刘先河带着酸味的口气,让曾一阳先是一愣。
曾一阳慢慢的站了起来,手搭着刘先河的肩膀,感慨道:“离家千里母担忧,伯母可好。”
“去年就过世了。
从二哥的信中,母亲在弥留之际,还是念叨着我的名字。
可是我…”
刘先河说着,说着,就带着悲腔,抑制不住心中的伤怀。
“周青。”
“团长,我在这里。”
周青从一边钻了出来,见团长和已经被确认为政委的刘先河说着事,他这个新安排在刘先河身边的警卫员,识趣的走到一边,担任起警卫的任务。
“记得等一下帮政委泡脚。”
说起来,周青感觉自己就像是在梦里一样,刘先河有着知识分子的好脾气,说话也和气,见周青不识字,还带着他认字,这让他的心在那一刻,一下子认准了部队就是家,而刘先河不但是首长,还是他的大哥。
人生最遗憾的是无外乎于,子欲养,而父不在。
刘先河更是不幸的是,他连老人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相对于母子之间的思念之情,他更不敢把自己状况给老母亲说起,而是尽力的多汇点钱回家,让和二哥住在一起的母亲能够生活的宽裕一点。
多少年了,曾一阳不曾想起他的母亲,一个影像中已经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的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似乎看到,那个不时逗他玩取乐的年轻少*妇,一个为了学业远赴重洋的知识女性。
甚至想起了,那个他和父亲准备远赴苏联的夜晚,母亲陆静安奈不住心中的悲伤,抱着他哭了一夜,当时他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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