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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左旁的宫女立时照办,丰极手掌落在风独影头顶,自神庭穴开始,至天突、紫宫、腑中……指间内气贯入,一路点下。
风独影所中毒已顺着经脉散入五脏六腑,先前他以内力打入风独影体内,以真气疏导经脉,将毒逼至各个穴道,此刻他要做的便是点通穴道为她净毒。
宫女们只见雍王指尖每点一下,青王身体被点之处便沁出黑色水珠,然后落入药水里。
如此这般,过得一刻,丰极才抱起风独影,以薄被包裹,吩咐换一道药水。
于是殿外侯着的内侍再次抬入新的药水,等他们退下后,丰极再次将风独影放入浴桶,再如前次般以内气通穴净毒。
直至三道药水后,丰极才是收功,令宫女为风独影擦尽身子后,再上药着衣。
等一切妥当后,已到了丑时,丰极摘去纱巾,走至床前,看着脸色苍白闭阖着双目的风独影,心头又怜又痛,伸手轻轻握着她的手,低低唤着:“影。”
床上的风独影眉头微动,丰极见之心头一跳,握着风独影的手不由得一紧,“影!”
那唤声幽沉而低长,仿佛自遥远碧落传来,令得昏沉中的人也不由得恻然心酸,掀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的人,仿如梦中,“四哥……”
丰极目不转睛地看着风独影,仿佛等待了一百年那么久,终于等到了她睁眼唤他一声,刹时胸膛里又酸又烫,“是我。”
风独影想要起身,可身体太过沉重,怎么也动不了,便是眼皮都似有千斤重,慢慢的便阖上了,张口想要说话,最好却只溢出一声如同叹息般的浅噫。
丰极抬手抚过她的眉心,“安心睡吧,四哥守着。”
沉入昏睡的人却似乎听到了,神色蓦然舒展。
丰极看着安然睡去的人,舒一口气,然后轻轻放下她的手,起身开启殿门。
几乎在殿门开启的瞬间,久遥便转身急步走过来,“怎样?”
丰极轻轻颔首。
久遥立时奔入殿中,匆匆掠过时带起一阵凉风拂过丰极的面容,有刹那仿似冰刀划过,割肤的痛,沁骨的冷。
丰极顿在门边许久,才转头望向殿里,看那个人连连柔声唤着“阿影!
阿影!”
足见关心之切,本该为七妹心慰,可胸膛里却似填满了黄莲,又苦又沉。
他凝视片刻,收回目光,抬步跨出殿门,殿前阶下,太医提着药盒显然已等候久已,他轻声吩咐道:“把药送进去,让清徽君喂七妹喝下。”
“是。”
太医垂首应道。
步下台阶时,丰极身形一晃,两旁的侍卫立时上前扶住,“雍王!”
“没事,只是有些累。”
丰极摆摆手,仰首望一眼夜空,无论星月如何明亮,都不能改变天幕如墨。
他默默站稳身形,一步一步走出凤影宫。
凤起青州2
自那日后,风独影便一直沉睡着。
其间龙荼、石衍、柳都尉都自三石村回来了,言道山中刺客已尽数截杀,只是没能找到杜康的遗体,虽没有明说,但都知那样的深山里,尸身只怕是给野兽刁了,三人只能遗憾回来。
至于三石村亡故的百姓,忻城的府尹已妥善安葬了他们。
在风独影沉睡其间,久遥每日卯时去紫英殿听政,其余时候便都守在凤影宫里。
对于风独影一直沉睡不醒,他倒是一点也不着急,每日细心照顾,喂粥喂药从不假手他人,还时常与睡梦中的人轻声细语,有时便捧卷书在床前念着,更多的时候他吹笛曲给风独影,吹的自然是那曲《解忧曲》。
丰极每日的清晨会来凤影宫,查看风独影的伤势,号脉开药,有他在,太医基本只司煎药一职了。
他会呆到午时离去,那时刻正是久遥从紫英殿回来。
两人都清楚对方是世间罕有的出色人物,也都承认对方无论是品貌还是才具都不可多得,可是……他们却怎么也无法彼此欣赏,即使面对面,也只是冷淡有礼的致意,如同是隔着一层透明的薄冰,彼此可以看得见,但无法亲近。
因此除非必要,两人都默契地避开对方。
这日,丰极为风独影号完脉,吩咐太医改了两味药,等太医离去后,他静静坐在床前看着风独影。
她如此沉睡已有四天,毒已清净,伤口也在愈合,她身体底子好,大约不久后便会醒来,而那时候……他心底轻轻叹息一声,然后自袖中取出一支白玉短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