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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字大如天,纵使是被赶出去赘婿,终是程秀英亲生父亲,林老安人沉默了。
程老太公道:“往日不肯把事做绝,是一要为家里积些功德,求个后继有人。
二也是因吴二确是秀英生父,面子上须不好看。
眼下你我年事已高,我一去了,一家子孤儿寡妇恐扛不住这些无赖——秀英再好强,终是女子。
趁我还活着,把这后患剪了去方好。”
林老安人不焦躁了,咬了咬帕子:“只怕办起来不容易。”
程老太公笑了:“你听我说,当日我中秀才便搬来这府城居住,后来纵大郎早逝,我也没带你们返乡,你道是为什么?一是乡人过于淳厚,见你我无儿,恐有说道,不好相与。
二也是因这里是江州府哩!
这里连着东西南北,但有什么事儿,便能随着往来商客嘴传得四处皆闻。
无论县、府,做事都要看着公平方好!
有这一条,就吃不了大亏。”
林老安人一点就透:“凡事总不会默默无闻了。”
心中记下了,若受了欺负,只管宣扬出去,官府是不会不管。
总比乡下地方,出了什么事儿就悄无声息了好。
程老太公道:“我读书上头不如大郎,世情却也知道一二,这世上有一等御史,爱听些事儿,有事无事奏上一本,嘿!”
林老安人道:“我却总有些不安,只怕官府瞧家里这般,要论些银钱。”
程老太公傲道:“这几十年,我与他们虽不能亲近,却也不远哩,府中主簿也都相熟。
且大郎曾是举人,嗐,他昔年中举时,有不少同年,我与几位也有些往来,你道是为了什么?我还有些同窗,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也能说上几句话。”
林老安人略放心了:“这事先不令素姐知道,我去稳住她!
我再与我哥哥、侄子去封信。”
林老安人哥哥也是举人,虽未做官,也是地方士绅,侄子已进学,也是能说上几句话人。
老两口商议定,又微透其意与秀英夫妇,秀英心情略复杂,林老安人正好拉了素姐来与她说话。
程谦自陪着程老太公写状子、上下打点,一状把吴家送上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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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素姐与吴二离婚,程老太公就耍诈,含糊其辞先诱得吴二郎与外室自承罪行。
今日也是这般作派,因大姐儿满月将至,吴家却是记吃不记打,再来打秋风。
这一回,却是吴二郎被兄嫂弄了来,有两侄相随。
程谦虎着一张脸,手提马鞭门旁拦住了,令里头抬出二十贯钱来:“我知你为何而来,把钱与你们,给我走罢!”
吴家来人看到钱眼都直了,吴二郎还要发作:“我自来看外孙女,你还是我女儿秀英赘婿,居然这般托大。
闹将起来,也不怕人笑话!”
程谦一反手,招出两个小厮,作势要把钱抬回:“少啰嗦,痛拿钱走便罢,否则拿你等去见官。
上回好日子你们搅了,早被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