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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上事情,若由苏先生来定,纵使银钱充裕,他也办不大来。
国事筹划,议政论政,乃至调拨钱粮等事,苏先生说来也是头头是道。
然他是个正人君子,这做事折扣人情,他就不很通了。
未必是看不出来,要他去做,简直比杀了他还要叫他难受。
洪谦所来,也只是告知他买了块地,一应材料都订好了,只等招了工匠,便可搬取了砖瓦木石平地起屋。
连图纸都有了,布局极其简洁,洪谦所想乃是布局越简洁,书院山长苏先生才越不会自家书院内走失。
须知这书院颇大,既有藏书楼还有演武场哩,玉姐先拿千金买地,买并非良田,而是京郊靠着矮山一溜地儿,连着座小山包,上千亩地上起房儿,苏先生走不丢才怪!
梁宿见那一僧一道表了态,也关心起书院之事来。
他与苏正不同,心中固有正义,他却懂周旋,人情世故较苏正好了许多。
想这洪氏父女此举,也是帮苏正一个大忙,梁宿便不由多想一下。
他为相多年,想也比洪谦周到,便问洪谦:“由京里往书院去止有一条土路了,路要怎生办?”
有路苏先生都能走丢,这没个清楚路,苏先生早上跟家里人说去上课,恐怕中午还不一定能到,两处人倒要出来寻他,还不定寻不寻得到哩。
洪谦道:“这数月,进料皆从运河,一路过来,路也能压平实了,界时略整一整,便能连上外头大路。”
梁宿赞许一点头,洪谦又道:“毕竟是城外,无论师生,都不好早出晚归,也不利读书。
书院又非私塾,且外地学子渐也会多,晚辈想,于书院后筑几间房舍,以供师生等人居住,以免奔波之苦,也好省下时间来多读些儿书。
又,房舍之维护,书籍纸张购买,或买或雇些个门房、洒扫之人等皆须用钱,再置百亩田,以出息供奉书院。
有那一等贫寒子弟,也可与他些资助。
等他读书有成,叫他还将回来助贫寒后来者。”
其时各地也散着些个书院,却大多不是一蹴而就,许多是因来了个大儒,结几间“草庐”
要讲学,便有些个慕名而来学子跟着来,次后当地乡老、官员渐次出钱,修扩房舍,遂成书院。
便是住宿之地、衣食之资等,也是随书院越办越大,才会被人想起。
初始时,读书人仗剑走天涯,仆人负糗于后,落地而居。
“为人佣耕且读书”
并不以为耻。
初时不过是依大儒之心意,待人聚得多时,方拿出规程来。
似洪谦这等一建书院便将各种章程齐备,连学生食宿都想好了,实属少见了。
洪谦于庶务上头这般周全,梁宿不免对他另眼相看。
洪谦身世,他早猜着七、八分了,眼下这般结局,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既是苏长贞都不曾与洪谦割席,梁宿加不会管这等闲事。
他有那样一个好继母,愈发看段氏不上眼。
抛开这些个,洪谦为人真个不错,有信有义,有礼有节,朝政也不失立场。
梁宿心里,便记洪谦一笔,朝廷非止一相,纵梁宿以自己第三子也可做个守成之相,见有为后生,也想帮扶一把,与己子互做个援引。
当下梁宿和蔼道:“书院四邻乡民那里,也要妥善相处。
又有,这书院除开长贞,也当别请几位先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