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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府的马车上都有标志,谢璇瞧见了韩玠,韩玠自然也见着了她。
马车稍稍停顿,谢璇掀帘叫道:“玉玠哥哥!”
随即朝越王施礼,“见过越王殿下。”
目光稍含打量的看向高诚,她并未急着问候。
高诚的目光也正好投了过来,还是惯有的冷厉之色,往谢璇身上一扫之后忍不住往她附近的红螺巷瞧了一眼。
这举动霎时叫谢璇想起了高诚捅窗户纸的事情,心里想笑,却又被高诚那冷厉的目光压着,只能强忍着勾勾唇角。
因有越王在侧,高诚并未与她说话,冷着脸扭头看路。
谢璇便也假装不认识他,只冲着那身青衣卫的麒麟服行礼,便又看向韩玠。
韩玠在她跟前驻马,后头越王也驱马上前,目光落在谢璇身上,“没记错的话,这是恒国公府的姑娘?”
他平日里跟恒国公府肃无来往,谢璇跟他更无交集,距离上回远远看见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越王浑身上下的变化简直大得惊人——
以前他神情略显痴傻,仿佛先天不足,说话行动皆是迟缓,身材微微发福,精神也只平常,有时候甚至透着些纵欲过度的模样。
而今却全然不同了,他骑在马背上,因为身形高大,挺直了腰背的时候就格外精神,王爷的衣饰自然贵气出众,他娴熟的催马,竟已不见了原先那种草包模样。
若非谢璇知道他其实心机深沉狠毒,是条不折不扣的毒蛇,这时候甚至会觉得这位越王殿下其实也算一表人才了。
这样的变化在元靖帝和朝堂上下经常看到他的人来说,是潜移默化、微不可察的,即便发现越王不同了,也体会不到太大的反差,而于谢璇这种长久不见的人来说,这前后明显的变化简直令人吃惊。
她迎上越王的目光,那眼神中的浑浊早已消失殆尽,没有了这层遮掩,由狠厉心性而生出的那份阴沉便泄露了出来。
谢璇只觉得心头一沉,垂眸道:“殿下好记性。”
越王皮笑肉不笑的,阴沉的目光往谢璇身上扫了两眼,“走吧高大人,我们先走。”
这话自然是刻意说给韩玠听的了,韩玠岿然不动,只是道:“那就请殿下和高大人先行,我晚一步赶来。”
那俩人一走,谢璇的目光便同韩玠交汇。
“我们刚去了礼部,途径兵马司办些事情。”
韩玠凑近了些许,“你呢?”
“我去看温姐姐,挑了些今春的衣裳花样。”
谢璇往外一瞧,高诚已经走得有些远了,便抿唇一笑,“高大人知道温姐姐的住处,却没敢露面,温姐姐至今都不知道他曾去过。”
“他只偷着去,坐在对面房梁上值夜。”
韩玠亦是一笑,“能得青衣卫副指挥使值夜,你这位温姐姐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了。”
“温姐姐自然是厉害的!”
谢璇抿唇一笑,“只是坐在房梁上值夜有什么意思,吹着冷风数星星吗。”
——她还以为高诚那样冷厉果断的性子,既然那样看重温百草的绣帕,到了她住处的时候会直接冲到温百草跟前去。
韩玠却是往高诚的背影忘了一眼,喃喃道:“那种滋味你不会懂。”
她不懂,难道他就懂了?
谢璇瞧着韩玠的神情,福至心灵,“玉玠哥哥,你不会也……”
灼灼的目光打量过去,她像是强忍着笑意。
韩玠的脸上有些不自在。
还需要问么?初初重生的时候,他但凡睡不着就会偷偷溜出来,在恒国公府的房梁上一坐就是整夜,春露秋霜,冬寒夏暑,月明或是阴天,哪怕看不到屋内的情形,坐在那里的时候就是心安的。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年除夕,深雪里灯笼朦胧,谢璇薄醉中倚靠着谢珺回棠梨院,那样的娇丽可人。
那时的他只能躲在树影后面,任由大雪覆盖全身,却不能上前见她,哪怕只是说一句话。
韩玠俯身,看着谢璇柔腻的脸颊。
十三岁的姑娘渐渐长开,稚气褪去后添了少女的明丽。
那双明眸中溢出笑意,比春光还要明媚,他几乎忍不住想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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