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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行很快就过来了。
他来的时候,杨如瑾正一脸怅然的坐在桌前喝茶,见他进来,也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来了啊,坐吧。”
徐中行看出了他笑容下的苦涩,微微蹙了蹙眉,但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坐到了杨如瑾对面。
杨如瑾给他斟了一杯茶,笑道:“你也尝尝我点茶的手艺,看看可是退步了。”
徐中行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许久淡淡道:“还是一如当年。”
杨如瑾又露出一个笑来:“你倒是说起违心话来了,你看我这手。”
他伸出自己的手。
那双手虽然依旧修长,可是指腹掌心,都留下了岁月摧残的痕迹,老茧,皲裂,一个不少。
徐中行一时间欲言又止。
杨如瑾却仿若不在意,将手塞入袖中,淡淡道:“今时不同往日,今日的我,也再不是当年的我,徐贤弟大可不必为了我忧心,只要能报杀父之仇,我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的。”
他这话里,带着淡淡寒意,听得徐中行心下也有些悚然。
他抬起头,定定看了杨如瑾一眼,这才道:“杨兄的意思我明白了。”
杨如瑾听到这话,浅浅露出一个笑来:“好,那就不说这个了,贤弟,我先和你说说今日刑部衙门的事情吧。”
今日刑部衙门审案,主审官正是孟曾,身为徐中行的亲家,本该在这场审讯之中避嫌的,可是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亲口点了孟曾为主审官。
而孟曾也是莽,丝毫不为自己这个身份所束缚,一样样让人呈上来证据,然后严格的按照证据审案。
先是证明了那行商与惠王府毫无关系,只是为了生意想要请托熟人,还吃了个闭门羹。
可是这事儿也是惠王府人的一面之词,刑部那边咬死了这行商是惠王府的人,杨如瑾意图不轨,与王府之人结交。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一下子破开了这个僵局,那个行商突然道,他在去惠王府之前,也曾去过睿王府,难道还要算他是睿王府的人吗?
听到这话,原本在侧厅旁听的袁同徽直接打翻了手里的茶碗,而在场的刑部官员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这几天他们也不是在吃干饭,差点就要把这个行商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了,可是这个消息却是丝毫都不知道的。
刑部尚书当场呵斥那行商胡言乱语攀扯皇子,可是谁知道立刻又被打了脸,那行商很快就报上了一个人名,可为人证。
闹到这个份上,傻子也知道这是落入人家的陷阱里了,几个刑部官员面面相觑,各自都下了保全自身的决心。
之后的审问过程,便成了孟曾的个人秀,刑部的官员们再不敢多发一眼,而这桩案子,也火速的定了性,孟曾整理了案卷让人送入了宫中。
没一会儿皇帝的回话就来了:“孟爱卿按律处置就是。”
只这一句话,孟曾当即就将杨如瑾和行商开释,在场之人也没有一个人敢有意见。
说到这儿,杨如瑾忍不住笑了笑:“说起来我倒是没能见到袁同徽狼狈的模样,还是有些可惜。”
徐中行摇了摇头:“你若想见,日后有的是机会。”
杨如瑾没料到这个永远板正的小师弟还能来这么一句话,先是一愣,然后就忍不住笑了笑:“师弟这话不错,确实如此。”
两人说说笑笑交流了一下意见,杨如瑾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如今闹出这一桩事,皇帝只怕也能看出来,袁氏父子开始蠢蠢欲动了,对他们的信任估计也会减少。”
徐中行点头:“皇上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单独召见过袁成壁了,今儿早朝,袁成壁提出想要向皇上单独禀报西北旱灾,皇上却只让内阁商议,并没有见他。”
杨如瑾听了这话喜形于色:“好好好,袁成壁也有今日,我现在就是想要让他一点一点看着,自己会落入何等下场!”
徐中行看着杨如瑾略显狰狞的脸,心情十分复杂,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的日子里,袁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袁成壁在皇帝面前,也越发不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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