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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听后,心中颇为不悦,但脸上却十分平静地问了一句。
“他正在车上歇息,身体不便,恐不能来见君上。”
魏卬小心翼翼地答道。
秦君错愕地“哦”
了一声,意欲亲自去看看公孙延,又觉在魏卬面前这么做不妥,所以,没有多管,他自己登上了钧驾,带领着远归的秦**队进入咸阳城。
魏卬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里庆幸过了一关。
他召来另一个名叫庞会的亲随,嘱咐他将行李和坐着乐舞班的马车带回到自己的府上,等自己从宫中回来后安置。
庞会领命而去,魏卬和高胜等人,骑着战马,紧随着秦君嬴驷的辇驾一路前往秦宫而来。
秦君的辇驾由六匹纯白色的、高矮肥瘦几乎相同的马拉着,四马在前,两马一正一副在后,马的头上和身上都披着黝黑锃亮的甲衣,威风凛凛。
咸阳街道两旁,早已聚集起众多的民众围观,他们被维持秩序的秦国禁卫军隔开三、四丈远,人们望见秦君的辇驾和骑着战马的魏卬等人,兴奋地鼓噪着,叫好声此起彼伏。
苏秦见秦国人自发地热烈欢迎远归的秦军,十分佩服他们的团结一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秦国百姓们个个有建功立业的渴望,他们走向战场,哪个不是英勇战士。
苏秦心说:“秦国之强,不惟天时、地利,亦在人和,难怪孙膑师兄那样讲,看来都是确凿的事实。”
苏秦跟着魏卬,不到一个时辰,来到了咸阳宫,它横卧在城池的北部,高高地矗立在一片台地之上,下瞰是渭河的汤汤流水,高屋建瓴,雄伟壮丽,仿佛正显示着秦国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
苏秦等人跨过长长的宽阔台阶,步向咸阳宫的侧殿,在那里,秦君嬴驷已经摆下宴席。
宁钧和苏秦的资格还不够进入殿中,与秦君共餐,所以就在殿外的廊壁下等候。
秦君与魏卬、高胜进入殿中,分君臣尊次坐下,宫娥来来往往,端菜倒酒,君臣三人相谈甚欢。
魏卬这次出征,历时半年有余,从往年的冬天,一直征伐到夏天,在黄河西岸的岸门斩魏国上将龙且,攻下少梁,竟又跨过黄河,围困魏国的旧都曲沃。
虽最后未能攻克曲沃,但所建功劳已是空前。
秦君对魏卬格外赏识,他还指望魏卬攻取东方诸侯更多的城池,因此,他客气极了,放下自己国君的身份,频频举杯与魏卬同饮。
魏卬自从十多年前被俘入秦,历经秦孝公和当今秦君两代国君,都受到了极为优厚的款待,过去的魏卬因为心中的感激,愿意为秦国出生入死。
然而,这次打到了魏国的老家,才又浮起了对祖籍之国的一份难舍亲缘感情,对秦君嬴驷指令的执行也打了折扣。
魏卬毕竟是一个魏国人,再荣宠,也成不了秦国人。
况且,这次机缘凑巧,与儿女团聚,所以他去意更加坚定。
魏卬在心中一直默念着告老还乡的说辞,可是,因为秦君嬴驷殷勤庆功,竟然一直没能说出口。
喝了十几杯酒后,魏卬想起为苏秦说情的事,深怕再不开口就晚了,于是,趁着饮酒的间歇,看着秦君,大声禀报说:“君上可知今日与我同来宫中的还有鬼谷先生的弟子苏秦?他现在正在殿下。”
秦君其实当初见到高胜,也一直想问他捉拿鬼谷先生的事,但因魏卬功劳卓著,首先要给够魏卬面子,所以忍着没问。
他正待宴席散后,单独留下高胜询问,没想到,魏卬竟然首先提起来,而且说苏秦就在殿下,秦君意外地“啊”
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