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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得到召唤前来的修行者,都问过同样的问题,可我这里也没有答案。
或者,能不能除魔、除魔不成后续还有什么手段、如何开启黑洞……这些,在师兄那里也没有答案吧?”
树大师长叹,“再来说说那些为保守秘密而死的弟子们吧——我承认,我杀了他们,而他们都是我最欣赏的弟子。
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愿意为了保卫扎什伦布寺而献身,如果不是因为根基太浅,他们甚至愿意跟随七十智者进入黑洞参战。
最终,他们跟我一样,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敌人一定会觊觎扎什伦布寺的宝藏,每一个知情者都必将遭受酷刑逼供。
我想,他们都不怕死,但不一定人人都经得住那种考验。
一旦有人吐露风声,非但宝藏被掠走,开启黑洞的同时,也会释放罗刹魔女,使得藏地陷入旷世涂炭之内。
与世界即将蒙受的大劫难相比,个人的小劫难算得了什么?”
树大师问。
关文无法作答,这个问题的本质,实际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如果用战争的例子来解释,会更易理解——每一场战斗中,斥候、诱饵、疑兵、先锋、断后者都有可能先一步送命,从战场上全身而退的机会很低,但这五类人却是不可或缺的。
他们是胜利的保障,正因为有他们,大部队人马才能有序进退,消灭敌人的主力。
“你问过他们的真实想法吗?”
关文问。
树大师反问:“那么,你问过我的真实想法吗?他们问过我的真实想法吗?在大劫难面前,我还有其他选择吗?我是他们的师父,必须为他们的未来负责。
是成为一生无愧于佛陀奥义的光明智者,还是在敌人酷刑下吐露秘密愧疚而亡的黑暗愚者?那些都在我的一念之间。
关文,若你是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关文语塞,因为他记起了古今中外的无数战争片段。
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敌人chao水般涌来,防御者总是将最后一颗子弹或最后一颗手榴弹留给自己,宁愿含笑饮弹阵亡站着死,也绝不做贪生怕死的俘虏跪着亡。
“也许你是对的。”
关文心底权衡许久,终于无奈承认,“可是,风鹤对临终前身受的那一刀,始终耿耿于怀,不能放下。”
“我知道她,因为大人物曾数度带她到扎什伦布寺来,试图用旧地重游的方式,唤醒她脑中的识藏。
可是,她纠结于个人的得失,心窍蒙蔽,就算再来扎什伦布寺几百次,也无法顿悟。
她的本名是泽当德勒,是扎什伦布寺扫地僧捡来的男婴,毕生皈依寺庙。
有的人天生心灵通透,无需点化,便能顿悟藏传佛教的真理奥义;有的人天生愚钝,即使翻破万卷佛典,也始终停留在佛法门槛之外。
泽当德勒,无疑就属于后者,否则的话,他一定能成为你除魔的帮手……”
转换观察角度之后,关文瞬间明白,风鹤只是藏传佛教最低端的修行者,连“自我”
都放不下,何谈修成正果,成为胸怀天下的“大我”
?同理,顿悟之前的天鹫大师将唐卡碎片视为珍宝,目光只是关注于“拼合唐卡、找到大宝藏”
,现在看来,何其可笑?不过,天鹫大师最终还是觉悟,在火焰中虹化飞升而去,生命圆满,了无遗憾。
“那么,你终于还是顿悟了,可喜可贺之至。”
树大师欣喜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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