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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下步子,她点点头,“明儿一早我就进宫去,求太后,求皇上,总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门亲事做成,嫁给一个我一点都不了解的人。”
该冷静的时候不能冲动,总不好为这个和母亲公然闹不和,可心绪难平,满腔子的怨愤撒不出去,倒是把手里的一根彩绸险些搅烂了。
“要不,您还是出门逛逛,散散心也好。”
端生朝慧生使个眼色,“今儿是花朝节,晚晌不宵禁。
东华门有灯市,还有花市,都赶着这会子闹春呢,我去吩咐备车,晚间上街瞧瞧今年时兴的花样子去。”
出门逛逛也好,于是闲坐半下午,绣了一支海棠,熬到天黑,那厢夜市也起了,楼襄跟母亲一道用过饭,提起要出去瞧瞧夜市,贺兰韵自然也没反对。
坐了车出门,行到夜市,她挑帘子往外瞧。
宝骑纵横,香车滚滚,夹杂往来各色人等,京师向来繁盛,遍地风流,于衣香鬓影之间,兴许不经意的回眸一顾,就能牵扯出一生一世斩不断的情丝闲愁。
慧生对市集上的物事更有兴致,因见那花灯扎得新巧有趣儿,撺掇她买几个带回府挂着玩。
楼襄不便下车,只隔着帘子听婆子和那卖花灯的询问价钱。
她本就是来散心,这会子看着满街的红尘烟火气,也就放下心中不悦,转而盯着一盏七宝莲花灯,可听了一刻,才觉出人家摊主压根没有卖货的意思。
“实在不是小人不愿做贵人买卖,要说这生意嘛,当然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可小人这摊上的一应花灯都叫一位姑娘包下了。
您看,人家连定金都付过的,只是还要去别处逛逛,才让小人在此处侯着,回来好一并取走。”
婆子嗤了一声,“既这么着,何不派个小厮来先搬走这灯,又巴巴地留在这里,摆出一幅做生意的架势,不是诓人玩么,我瞧你也是个憨的,别到时候被人哄了去。”
“那不能够,小人这点买卖贵人们哪里看得上眼,定金都给了的,小人也不吃亏不是。”
摊主打量眼前人穿着打扮不俗,九成也是王公贵族家的仆妇,等闲不敢得罪,只是一味陪笑,“说起来,给小人定金的那位姑娘,正是定远侯府的四小姐,綦姑娘是何等身份,定是不屑戏耍小人的。”
楼襄听到侯府、綦氏,脸色微沉,吩咐那婆子道,“算了,此处不卖,咱们就去别处逛逛,不必多费唇舌。”
边走边看,在人潮中缓缓前行,那些匆匆而过的人脸,和着灯影,在她眼前渐渐汇成模糊的一团团光晕,有几分不真实,也有几分迷蒙的光怪陆离。
正沉沉发呆,车子似乎顿在了原地。
只听身后有脚步声,行到跟前,隔着帷帘,说道,“敢问尊驾可是南平郡主殿下?”
是个成年男子的声音,温雅动听,婆子代答了一声是,楼襄便问道,“请问阁下是?”
“在下綦鸣谦,因适才舍妹扰了郡主雅兴,特来赔罪。”
楼襄转过脸,和慧生对视一眼,真是无巧不成书。
白天才听人念叨他,这晚上夜游就碰上了。
对方有礼有节,楼襄不好跟人摆架子,只淡淡道,“綦二爷言重了,既是出来玩儿,何用在意些许小事儿,令妹在我之前看中那花灯,按先来后到的规矩,我也不该和四姑娘抢心头好。”
綦鸣谦似乎笑了笑,“郡主雅量,不和舍妹一般计较。
不过值此好时节,难得郡主出来游幸,岂能败兴而归。
在下没有旁的可赔罪,便以郡主方才看上的一盏花灯,作为致歉之物,还请郡主笑纳。”
这又是何必呢,弄得这么郑重。
不过听话音儿,那笑里还带着一丝丝企盼,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楼襄决定收下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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